惊奇的何止是娄九,娄擎在一旁亦蹙起了眉头。倒是芃氏稳住了心神,她眉头一挑,紧紧地握住了娄九冰冷的小手,静望着公子沐笙二人走来,面上带着慎重的笑,眼底却凝上了层冰霜。
说着,她也有些不耐,抬眼看向老神在在的公子沐笙,对上他像深井普通的双眸,话音中有着目空统统的高傲与崇高,恼道:“阿兄心中既早有主张,何必隐而不发?你自暖和有礼,却不怕旁人真当你良善可欺么?”
见此,芃氏心头一沉。但她好歹是个长辈,在婢女的搀扶下跨入厅中,稳稳就坐在了主榻之上。睨着公子沐笙,开门见山,明知故问地嘲笑就问:“阿笙,我这侄女,怎的会和你在一处?”
想着,周如水挑了挑眉,旋即就将几上的茶盏掼在了地上。瞬息间,清脆的破裂声将芃氏的话音豆割的四分五裂,芃氏挑眉朝她看来,她亦嫣然一笑,毫不畏缩。
方才走近,周如水便听着了厅中的动静,初始未明白是怎生回事,待再谛听这剑拔弩张的一番争论,也是惊诧,又回想起符翎似笑非笑的莫辨神情,终是明白了过来。
毕竟,她也是昨儿个夜里才晓得娄九逃婚了的,现在虽见了芃苒有欺她孤寡发兵问罪之心,可听了芃苒的言语,心中不免不犯嘀咕。又这当口,她实在不好真去再问娄九,一时便落了下乘,倒有些不知如何开口了。
话到此处,怕是芃苒心中所想所怨,那些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也算是道尽了。
更何况,前朝后宫,忌讳深深,至高的权力繁华中常常都掩蔽着最莫测的民气,公子沐笙日日夜夜都如在刀尖上走着,若后院真入了娄九这么一个常有贰心的主,天知来日又会惹来多大的祸端?
如此,公子沐笙也不再作壁上观,他的神采还是平平,似是一尊无喜无怒的玉雕。朝周如水微一点头,便云淡风轻地望向芃氏,不疾不徐,安闲有礼地恭敬说道:“姑母所言无错,此事确不能得过且过。遂姑母觉得,该如何措置?”
听她这般调侃,娄九的指甲都几近掐进了肉里,她越想越是羞愤,再见芃氏端倪间的不悦,更是肝火攻心,面孔涨得紫红,无言驳她,只得尖着声音撕扯:“你是个甚么东西?是我与二殿下有婚姻之约!便是我愚笨无知,悔了弃了!又与你何干?”
他话音一落,娄九的面上便现出了忧色,对上娄擎恨铁不成钢的目光,才稍一收敛,低下了头去。
府是新府,回廊漆柱都明艳光鲜,墙角的藤萝长得正茂,一只只攀在檐上,挂着未开的花苞。
望着他平平的神采,芃氏嘲笑了起来,她揽过身侧已哭成了泪人的娄九,直直将她推在了公子沐笙面前,毫不含混,严肃地喝道:“阿笙,睁大你的眼睛看看!这才是我的阿女娄九!你身后那妇人名唤芃苒,是我的侄女儿!前岁,我见她家道式微,双亲俱逝,才自鲁国将她接来,美意将她养在府中!却怎料,她小小年纪蛇蝎心肠,竟惦记了自个表姐的婚事!你与阿九但是君上赐婚,你当真觉得这李代桃僵的事儿,你不闻不问,不管不顾,就能等闲蒙混过关了么?”
她话音一落,芃氏的目光便是一闪,面上慎重还是,心中倒是一头雾水。
见此,他的心中炽热难言,乌黑的眼底更是活动出一种奇特的光彩。再见不远处寺人旌仓促行来的身影,终是勾了
作者有话要说: 勾唇,伸手摸了摸芃苒的脑袋,声音温润冷酷地说道:“不必争了,这婚事既是君父的厚赐,自也当由君父来决计。现在圣旨已至,一道接旨罢。”
可真是如此么?先不谈本日闹成这般,芃苒一鲁人若真做了媵妾,今后还会否有好日子过?便谈娄九的所作所为,真不是一顿告诫就能经验的了的!就如芃苒方才所言,真当公子沐笙良善可欺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