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如水始终都记得,有一年重阳,那一年,她还是个身板似豆芽的豆蔻小童,符翎却已是小巧有致的大女人了。
车中隔箱里置了个冰盆,里头满是整块整块的冰,窗外吹来的热气才拂进车窗,眨眼便又散了。见王玉溪不说话,周如水也不作声, 她愉悦地将手心在冰上晃了晃, 目光眺过案上的香炉, 顿了顿, 才抬起眼来,接过王玉溪递来的茶。手捧着茶盅的周如水犹不知,自个的鼻尖正沁着滴晶莹的汗珠,要落不落, 如荷上露水。
见她如此,王玉溪淡淡一笑,他轻道:“操琴与习字不异,如要入迷入化,都需腕力相佐。小公主哪日如果将弓拉好了,琴技更上一层楼,笔手合一亦可期也!”
哪怕现在再回想,周如水都感觉,这是她幼年时听过最美的情话了。“你呀你……”不过一声感喟,却回味悠长,情义绵绵。
对上她等候的目光,王玉溪安然安静地点了点头,他悄悄隧道:“然。”
是以,她自小便远远地看着张扬如织的符翎,自小便恋慕着能够随心所欲的她。她恋慕符翎有个不重名声的母亲,恋慕符翎不必时候都端着深闺令媛的娇羞之气,恋慕符翎的房中列举遍满了军火,恋慕符翎能经常与太子洛鹤部下的众将比武,更恋慕符翎能与大丈夫们一同拼杀疆场。
“然。”
快爱我
周如水不知,他会俄然将话题转回习字,更不知,他会道她习字时心平气静,一丝不苟。她几近是生硬地抬起了头。她觉得,那日他只是倚着凭几,自顾自地看动手中的书卷,并没有花太多心机在她身上。她觉得,她尽力地假装毫不在乎,假装游刃不足,旁人就看不出她是废了多少工夫,是多么的当真刻苦。却本来,是她错了!他漫不经心肠就看破了她的假装,看到了她的尽力。
“小公主亏在落笔迟涩,力度不敷,是以字体总有些散,笔尾又太虚。”
“ 腕力弱了,字天然就欠都雅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