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凤寒的语气淡淡,极是笃定,倒叫周如水真真松了口气,却,她又不自发地苦笑了一下。
室中蓦地一静,反是柳凤寒哈哈大笑了起来,他神采飞扬地看向周如水,至美的眼眸亮如宝石,嘴角噙着笑,尾音微微上卷,带着撩人的弧度,称心肠道:“还是如姑子懂鄙人!瘦死的骆驼天然是比马大!”说着,他便泰泰然地从袖中取出了五两金,一劲砸在那为首的小二面上,耻笑地讽喝道:“五金罢了,买个恶犬哈腰也是痛快!”
一时候,因他一言,短巷内几近针落可闻。
闻言,周如水微微挑了挑眉,心中,悄悄放下了一块巨石。她嫩白的手指揪着腰间的璎珞坠子,与夙英对视一眼,直过了半晌,才忍着笑问:“你如何不猜,我就是天骄公主了?”
那小二本就是要抨击他,现在听他此言,更是气红了眼, 张口便嚷:“快!绑了这王八羔子!”
闻言,那几人都有些怔怔然,再念及柳凤寒昔日里的风景,凶神恶煞的神情一时也是一僵,平白就透出了几分惊骇来。
见此景象,柳凤寒极是不屑地撇了撇嘴,他弯身将木箱扛回肩上,睨了眼周如水主仆二人,大袖一甩,便率先迈出了店门。
那日,柳凤寒在茶寮中所言字字不假,他真是幼年便接过父帜,历经艰苦,整天驰驱,走州过府,随收随卖,一手把柳家家业筹划在手,使其富甲一方的。
但据密报所查,柳父有两个儿子,宗子柳凤寒,次子柳莊。柳凤寒自幼行商,其弟柳莊却不涉商事,一向在家读书学道。以是,周如水如何也不会想到,柳家满门的商事都倚仗着柳凤寒,现在,却竟然会因那不过几句话的过路比武,就任凭沛俞张氏与岭北方氏的逼迫,置买卖于不顾,把家中最有出息的儿子赶出府门,更结合商帮撤除了他的“徽骆驼”之名!
确切,瘦死的骆驼比马大。
爱不爱我你说句话啊
他话音方落,三名壮汉便往柳凤寒冲来。却他们才冲到一半,三人中最肥壮的男人脚下倒是一顿, 他一手拉住身侧两人,面色不竭变幻。半晌,竟是转过甚去看向站在原地的小二,结结巴巴地踌躇地说道:“祥哥, 他…他…他…他仿佛是徽老迈。”
周如水这话,毫不是扯谈的。千万人当中,能当上徽骆驼的柳凤寒,自不会是个简朴的人物。
周如水亦是怔了怔,心道才夸他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这下,就算计到她头上了!却,说是有些恼罢,却又不自禁地想夸他聪明非常!
他说的话颇是嗝人,周如水倒是无所谓的一笑。并未去接他手中的玉簪,只是脆生生隧道:“这天下啊,最怕的就是那般脸皮全无的货品。人活着,贵就贵在胸中有一口气。有了那口气呐,就会有底线,就能与地上的猫狗牲口分歧。那些小我,明显有上好的技术,却偏要做些下作的事。如此脸皮全无,也算没缺点了。而我,却真做不到如他们普通没脸没皮,如此,也算有缺点了。这般,明显就落了下乘,也就只能认栽了。”她说得安然随便,以后,又盯了眼柳凤寒手中的玉簪,轻摇了点头,当真地说道:“你出了五两金,这簪子也不消还我了,就算赔你的罢。”
说着,柳凤寒的目光在她们主仆两人间移了移,弯唇一笑,撇着嘴角,持续说道:“你一个小姑子,买这么些盐做甚么?难不成,盐也有三五九等?方法回家一钱一钱地试着食?”说到这儿,他又是一顿,朝周如水挑了挑眉,一拍脑门,仿佛恍然大悟似地笑道:“瞧小爷这记性,盐还真有三五九等,不是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