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言,南宫祁笑瞥向他,见他正色凌然,也是嗤道:“娄擎啊娄擎!你可别忘了,前几日裴府大火,还死了个裴忡呢!”
落日西下,邺城城南却华灯光辉,繁华还是。城南所居者,皆是皇亲贵戚,公卿高门。此中更有一座五鼓楼,是卿贵们才入得了的好去处。
见他们聊得炽热,一旁的娄擎却自眸中暴露了不屑。他将酒樽往案上一掷,朗声嗤笑道:“裴辉那老儿幼年时做的孽事可很多!虽说裴府大火事出俄然,但他死了也算不得冤枉,君上何需因他之死抱憾在心?”
南宫祁亦抚掌大笑,他低低地,意味深长地说道:“我也感觉希奇,便令人去探听。这一探听才晓得,裴府大火实是蹊跷!本来,早在火起之前,裴辉与裴忡便均已死透了。”
南宫祁先是举起酒樽抬头痛饮了一番,直是歇了口气后,便将怀中早已半裸的美人一把推向了娄擎,直将美人一脚踹入了娄擎怀中,他才忿忿然地嚷道:“叫你多嘴。”说着,他又瞪向了那美人,沉声喝她道:“还不快堵住他的嘴。”
娄擎却在细细一深思后,轻点着桌面,蹙着眉头说出了心中的迷惑。他沉吟道:“据我所知,裴忡并未被厚葬。”
闻言,周如水抽了抽嘴角。
夙英等了半日才闻声这么一句话,也不由摇了点头。她睇了眼含笑着的周如水,才轻声地嘀咕道:“还觉得你能有甚么好词呢!比方,心机重重,薄情寡义。却成果,只冒出个不要脸!”
闻言,更是哄堂大笑,世人纷繁又看向了南宫祁,直劝他千万要三思而后行。
娄擎见他又要捣蛋,不由摇了点头,从身侧美人手中缓缓接过五石散,斜睨着他笑道:“你弄这些个幺蛾子,也能可贵住王三?”
前次,世人游郊于野,车中皆携了美人扫兴,偏生王玉溪只携了把琴。彼时,南宫祁便生了事,将自个车中的美人硬塞进了王玉溪的马车中,还笑道:“美人如衣裳,三郎本日连衣裳都未穿便出门游郊,实是不雅。如此,祁便先将底裤借你。”他言辞狠恶,王玉溪却只淡淡一笑,安闲不迫地回他道:“祁竟喜光着腚,溪也没法。”说着,便当着南宫祁的面,涓滴不怜香惜玉的,生生将那美人推下了车去。
彼时,席上一群人正聊得欢愉,不知是谁先道:“迩来的差事不好办,吾父常常上朝后都不得好面色。”
南宫祁漫不经心肠说着,缓缓扫过面色各别的室中世人,顿了顿,才轻笑着持续说道:“彼时,待裴家众仆打毙那熊瞎子赶进门时,裴氏父子早已体僵而亡了!他们死便死了,却竟因惊吓过分,使力非常,乃至于二人□□相连,手腕相扣,涓滴也拉扯不开。如此,裴氏世人自知不好,毕竟陛下向来视裴忡如囊中物,这般的死相不但有辱面子,更是易惹圣怒。裴家主母无法之下,便只好放火烧屋,毁尸灭迹。她这主张本也算是万无一失,却谁又料获得,陛下实在珍惜裴忡,为保他全面,早就在裴府五里外设了暗卫。裴府大火一起,那些暗卫便纷繁出动了,这么一来,竟是直截将裴氏父子焦黑相连的尸身送入了宫中,送去了陛上面前。如此,陛下绿帽罩顶,天然大怒。这也才便宜了裴氏三房裴聪,昨日,裴聪已接下裴氏家主之位,揽下裴氏那一篓子烂摊子了。”
见他终究开了窍,冯樘淡淡一笑,抚须点头。
上首处,冯樘听了一众群情后了然一笑,垂眸,盯着案上的棋面低声叹道:“克日君上隐怒在心,天然到处刁难。”
他一言,旁的儿郎皆点头应是。
周王昔日宠嬖裴忡,常是形影不离,赏钱成千上万。现在,周王若真是因肉痛非常,乃至于面常带怒。却为何对裴忡之死不闻不问,关照全无,这般也实在太蹊跷了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