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言,周如水与夙英纷繁傻了眼,夙英更是气不过驳斥道:“荒唐!不过四个烧饼!你这是漫天要价!”
“你是个耗子没错,小爷却不是那四条腿趴在地上只会吠的玩。”柳凤寒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,一字一顿的,每个字都恨恨得像是从牙缝中蹦出来似的。
对上她淡静的眸光,满目凶光的小二也不由一怵,只觉自个从骨子里排泄了一丝莫名的寒意和寒微来。
可恰好本日出门时,炯七曾美意提示她莫要总带些碎金子在身上,毕竟偏郊小村不会有甚么大的花消,千岁也不定能瞧得上这处的琐细。如此,与其带着一袋子碎金子白白招人红眼,倒不如多带些银两铜板,免得无事肇事上身。
听着小二凶暴的爆喝,一向未作声的周如水终究缓缓地抬起了脸来。她浅浅一笑,春季的桃花能有多美,她的笑就有多美。可她的声音却很冷,夹着讽刺,另有冷酷,是一种完整的鄙弃着的冷酷。
却那小二长得牙尖嘴利,提及话来也是刁钻非常,他张口便驳道:“烧饼!先太子但是赞其赛过山珍海味不知多少!”他早瞧着周如水主仆两人眼熟,又都是穿着光鲜的弱质女流。俗话说过了这村没这店,不宰她们倒是傻子了!便店大欺客,明着欺负起了她们这外来的生人。
因这不测,小二忙是转头,抬眼,便见一美似娇娘的少年手持玉簪施施然地立在他的身后。少年斜睨着他,眉间红痣灼灼动听,似长空般的双眸淡淡眯起,将肩上扛着的木箱往案上一放,便大咧咧地在那姑子身侧坐了下去。
在来华林行宫的路上,周如水就曾听耿秀那帮姑子们议论周至县的着名小吃“蟹壳黄”。彼时,因有儿郎在侧,几个姑子讲得高雅,只道曾有氏词为证,道蟹壳黄“薄如秋月,形似满月,落地珠散玉碎,入口回味无穷。”
闻言,那小二一时张口结舌,鼠眼乱窜,许是想不来好的说辞,干脆就将肩上的脏抹布往案上一掸,大声喝道:“你少与我扯这些个有的没的,小人没读过书,甚么都不晓得。”说着,他又狐假虎威地凶喝道:“如何?还想认账不成?呵呵!今个你们如果拿不出这烧饼钱,就甭想踏出我这店门!”
“公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。”
夙英本就被他的气势堵得生出了邪火,再见他一双老鼠眼直瞪着主子,直是火冒三丈。她猛得上前半步挡住了周如水,指着那小二,拍案便喝道:“烧饼钱?你还晓得这些是烧饼了?我还觉得,我们是吞了你整座宅子呢!本姑子就是不付这冤枉银子如何着了!哼!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!走!我们这就去敲惊堂木,请大老爷来评评理!”
周如水却晓得,“蟹壳黄”畴前底子不叫“蟹壳黄”。曾多少时,蟹壳黄另有个更加粗鄙的名字,唤做“火炉饼”。
他睇着空盘把玩着玉簪,低低笑了一声后,便熟稔地朝那姑子说道:“如姑子,都道你是个败落户,却不晓得,吃几个烧饼也能如此的风雅!这簪子,但是五金不止呐!”
近些天来,气候闷燥,热风拂面。
文山村虽没法与邺都的繁华比拟,但毕竟是周遭百里内最大的村庄,贩子之上,希奇古怪的玩意倒是很多。
五两金!五两金在文山村但是能买一座上好的宅子的!这真是狮子大开口了!
公然,柳凤寒的态势直叫那小二一时摸不着脑筋,他看也不看那五个铜板,直瞪着被柳凤寒握在手心的玉簪,真是红了眼地喝道:“你又是谁!我开店做买卖,要你狗拿耗子?”
他瞪着那小二,玩世不恭地淡淡隧道:“你差未几就得了!小爷迩来但是受了很多的窝囊气,现在见着了你这个更窝囊的,实在是气上加气!”说到这儿,他脚尖忽地就猛往前一踢。紧接着,便听“扑通”一声响,那小二双膝一软,竟是硬生生被他踹得扑跪在了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