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句话,实不知是赞,还是讽。
王玉溪悄悄地看着他,他看着她,缓缓地自塌几上站起了身来。他面上的笑容还是雍容,直是盯了周如水一阵,才淡淡地说道:“在溪看来,小公主并非鲁钝。”
却,王端竟一变态态,出言理事了!这如何不会叫人骇怪?
听他这么一感慨,碂叟亦是白眼朝天。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,干脆二话不说,各自甩袖避了开去。
“为何要入局?我们既是周人,本就身在局中,又何来入局之说?”听了他的话,王玉溪精美得恰到好处的眉头微微一挑,他面色安静地低声说道:“吾知周运方微,然自古及今,未有不亡之国,亦无不掘之墓。且公子沐笙其人,始于愉悦,综于智性,有忧天下心。若他失势,周土或可期矣。”
“话是天然,可这又与吾何干?”闻言,王玉溪倒是低低一笑,他勾了勾唇,眼底浮起三分笑意,安闲地说道:“盐务虽是国事,此时亦也勾挂上了王氏的家事。家中清除一事,自打草惊蛇起便一向没法行动。现在趁此枢纽请父亲出山一趟,也算是家国分身了。”
他看着她,俄然就有了些不忍,俄然就悄悄地叹了一口气。
王玉溪的话句句在理,中年文士却还是驳道:“周王不器,兄弟争锋。公子沐笙看似握权,倒是炭上腐肉,不得行差半步。他便是有个知己阿妹又能如何?现在,只盐务之事便能叫他寸步难行,可见今后,他要上位实是不易。”
在这声感喟当中,王玉溪清俊如阳春白雪般的面上终究有了几分松动,他垂下眼眸,淡淡地,叮咛般地说道:“小公主需服膺,溪本日未曾与你相见,你亦未曾路过此处。”
说着,王玉溪便转过身,施施然地朝亭外走去了。
闻言,王玉溪弯起了唇,他放动手中的秘信,似笑非笑地反问道:“你觉不当?”
因这话,中年文士双目大瞠,一时也转不过弯来,便极是不解地问道:“这与清除何干?”
当日朝堂之上,百官皆默,周王一阵沉默以后,便问王端:“卿已清闲多年,现在,因何出此之言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