恍忽数日,他将她约出来,摸索她的情意,她提起那皇子时,唇角光辉的笑容顷刻灼伤了他的眼。
拜别时,他们互换了名字。女童问:“哥哥,你的伤重不重?我明日去看你可好?”他白着一张脸,笑着答允了,袖间多了两枚女童赠送的青李。
躺在坑里,他干脆枕动手臂望天,土坑旁有颗高大的李子树,枝上结了很多青色李子,他闲闲数着青李,等人来救。
梦中有个粉雕玉琢的男童,不知为何她的元神附着在他身上,虽不能行动言语,却能见他所见,闻他所闻,感他所感。
他是被热泪滴在面上灼醒的,而后,又被一抹火红冷傲了今后的光阴。
他捂着胸口疼得盗汗直冒,乃至没法起家,仍撑着笑容与她闲谈。因为他有些怕她的眼泪,那眼泪滴在他面上,无端端灼在心底。
思来想去,他自死牢奥妙提出那恶人,送至京郊,于她的衣冠冢前,施以极刑,以停歇她的怨气。
恶人万死不能赎其罪恶,他虽杀不了恶人,却能将其囚于京郊别庄,日日挫磨,生不如死远远比痛快一死来的痛苦。
护国寺的和尚逼的紧,他不肯交出她的骨灰,又恐她灵魂无依,唯有另寻他法,允百姓立了生祠。受了人间香火供奉,她便不会生怨气化厉鬼,倘若勤奋修行,有朝一日许是能得道飞升。
她做了一个梦,如庄周梦蝶,不知胡蝶是庄周,抑或庄周变胡蝶。
胸口的绷带裁撤后,他便拜师学艺,健旺体格。
她的夫君闪动其词,他起了狐疑,暗里拷问了侍卫车夫,得知了本相。
女童清秀的小脸挂满泪珠,叫他“哥哥,不要死”,他咳了几声:“别哭。我没事。”实则他一点也不好,胸口被压得生疼,也不知肋骨断了几根。
他暗自承诺,要为她复仇,也要为她实现欲望,护国安民。大好国土,谁坐天下并不要紧。要紧的是掌天下之人,必须德才兼备,担得起国之重担。
男童是勋贵世家的嫡次子,幼时病弱,旬日里必有五六日躺在床上,日日汤药不离口,人称“小药罐子”。
草原的鲜花,万紫千红,却没有一朵,入了他的眼。他摸着腰间荷包干瘪的青李,舔了舔艳红的唇。
护国寺的方丈被他缠得没体例,便给了一个别例。他二人并未有婚约,他若想庇护她,唯有将二人骨灰合葬,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,方能誓约保护。
同年,他自请外调,远赴边关。
课间,几位同窗说是夫子寻他有事,此中一人将他带到后山的僻静山林,欺他新来的不识路,飞奔驰了。
官家后代,满了五岁便遵循端方入官学。他因着身子弱,过了七岁半,才勉强退学。在蒙童班里,算得春秋较大的孩童了。
生祠建好,骨灰也安设安妥,他却连续数日梦见她被鬼怪追逐凌辱。贰心急如焚,不得不四周请教。
一别经年,他身在塞外心在京都,不时留意她的动静。晓得她喜好扶桑花的色彩,他便日日着绯衣。晓得她的欲望是国泰民安,他便守在边关,抵抗内奸。晓得她褪去儿时的活泼,化作现在的沉稳,他遥遥一笑,抬头灌了一坛李子酒。
又一个夏季,她嫁人了,嫁授予她两情相悦的“夫君”,恰是那皇子。他一人爬上高高的李子树,摘了一把青李,渐渐咀嚼,舌尖尽是酸涩。
他得了体例,欣喜若狂。不过三日,便安排了后事。
他缓缓展开眼,是阿谁红衣小女人,如火普通炽热的小女人。
他的身子一日强过一日,那红衣小女人也成为他在官学里独一的玩伴。
闲谈时,他曾问她喜好甚么样的人,她说喜好护国安民的大豪杰。他微微点头,将此事记在心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