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表姐对夫君敬若天人,一听便急了,说道:“怎地不对?他们拿着饷银,上阵杀敌就是本份,朝廷又未曾虐待他们。”
宁先生傲然一笑,答道:“天命汗久称大汗,我大明也未曾如何,三十年前,金国汗便自称女真国主,行文朝鲜和我大明边将,朝廷也未曾难堪,今起兵与我大明相争,称为国主,有何不成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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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旭闻言汗颜,不过已经来了也不好再走,只得一起进客堂去。
“有礼了。”
韩旭听的满不安闲,只是刚坐下,大家话题又绕着兵事在说,他一时不得就走,好歹大家将话题说到辽镇各处兵马诸事上,不过话锋一转,竟尽是攻讦。
过未几时,韩旭远远看到上房门被推开,还是一脸倨傲的蒋朝宾踱步过来,看到韩旭这三品武官也不过只是略一拱手。
拿了银子,蒋朝宾也不好就下逐客令,对韩旭随便道:“韩大人还请到厅上坐坐。”
韩旭感兴趣的是他对后金的称呼,当下客客气气的插话道:“东虏虽是自主,宁先生说他们是一国,仿佛不大安妥吧?”
外间妇人说的话韩旭未曾听到,他随蒋朝宾进了上房,带着生人出去,蒋大夫向座中的五六个男人解释道:“这位大人是新任练兵督司韩旭,就是上日在东州随经略大人杀虏的那位军中豪杰。”
韩旭也不知这年初的端方,只得应了,随蒋朝宾往客堂去。
他一出去,本来话题自是变了,大家都应景说些战事,对熊廷弼大家都是夸奖的多,然后提起来的便是张铨和胡嘉栋,高出等人,谈的俱是文官,本日做何事,明日又如何,提及来透着亲热,城中的武将,倒是一个也未曾提起。
正中是五间上房,两边均有青砖碧瓦所盖的偏厢,有几个仆人在厨房繁忙着,另有几个妇人想来是蒋家的内眷,蒋女人也在里头,妇人们看到韩旭过来,脸上都暴露吃惊神采。
“蒋先生在家么?”
韩旭的帖子还是半路上才写好,新奇出炉的练兵督司,署职是批示使,在辽东若不是现在这般总兵副将云集的景象也算是大人物了,阿谁老仆是识字的,看看是个三品武官,他家仆人不过是个驰名誉的秀才兼大夫,当下也不敢怠慢,先将韩旭几人请出去在门房坐了,又叫了一个小厮过来奉茶,本身拿着帖子从速往上房去回禀。
说话这青年妇人姓王,是蒋女人的表姐,嫁的人虽只是童生,但胜在年青,才情敏捷,人都说下一次县考必中秀才,举人亦不在话下,辽阳这边的军户中连童生亦未几,王表姐平素很有些傲气。
这话拿来讲未婚女孩,杀伤颇重,蒋女人眼中含着泪水,一负气回内宅去了。
蒋朝宾随便瞥了那锭大银一眼,也不如何放在心上,他这个大夫很驰名誉,支出颇丰,奉集堡驻军多了以后买卖本来更好,但他讨厌奉集堡驻军太多太乱,是以搬到辽阳祖宅来住,如许人当然不是很在乎银子,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,身边有一个小厮过来,将那银子收了。
蒋女人本来只是看韩旭扎眼,不料王表姐说话过分盛气凌人,她不免又多回嘴几句,王表姐气不过,嘲笑道:“莫不成大妹相中了他,也难怪,人家毕竟也是当官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