荆策虽心中如此作想,手上却并不太给伍云留余。待他半途变招之时,忽地一回身形,长剑递出,便是一招“遥指天狼”,恰是那日周藏墨所讲。只是那日周藏墨用的是一截竹棒,他本日用的倒是长剑,自是不会真的点在伍云手腕上,离得寸许,抽剑便回。饶是如此,伍云也惊了一下,忙撤招向后。田穰苴看得,叫了声“好!”本来也是认了出来。伍云回招,愣了一下,忽地又出一次“滚滚酹江”,荆策心知他必定是感觉本身刚才那招“遥指天狼”与田穰苴所讲的不太一样,一时之间,没看太清,想再看一遍罢了。便一笑,身形又转,长剑又出,此次倒是点向他右臂“臂臑穴”,伍云一惊,只得又斜退遁藏。荆策本想再去点头“巨骨穴”,待他举剑反劈之时,便可近前两步,将他长剑夺下。又一想,如许仿佛会让伍云太没面子,遂自作罢。
二人各自施过一礼。田穰苴年齿较长,便请伍云先出招,伍云也不客气,身形一竦,挺剑便来。二人各有其长,伍云虽为士子,但全不似那日左质普通陈腐讲究,人动剑随,融而为一,剑气之势,直铺四周百步。田穰苴倒是沉稳有节,进退有据。看似力在戍守,只求无有马脚,实则招招可攻,只待对方一个马脚。二人你来我往,堪堪一百余招,不分高低。围观世人只看得目炫狼籍,不时轰然喝采。
刚接到手中,只听伍云喊道:“暗器来了!”荆策又一惊,正要躲开,忽地想到刚才伍云玩弄田穰苴一下,便知他要故伎重施,再来玩弄本身。遂笑笑不睬。伍云见他不吃诈,便不再说话,用心与他拆招。
“田兄在此可纵情?”周青阳忽地问道。
荆策见那田姓之人,却面前一亮,叫道:“田兄!”
三人闻言,转首望去,只见一老者,白发混乱,双目已瞎,又没了左臂,此时正单臂拎着阿谁黑影乞儿,在走廊上飞奔。身后四名酒佣,疾步追来。此中一人,手上正拿着一张铜丝网,只待近得前来,便将那独臂瞽叟抓进网内!
伍云已拾起长剑,看得半晌,忽地叹了口气道:“荆兄真是好福分!看剑!”挺剑便来。
二人走近,忽地伸出双臂,各个相互击打一下,又一拳打在对方胸口,哈哈一笑。这原是在军队时将士只见相互打号召的体例。
半晌,只见一四方之院,占地极广,两层高房屋,楼上楼下,各有长廊。院落中间,几株垂柳,栽得恰到好处,不管人们从那边着眼,眼中也总觉绿意盈盈。又辟出一大块儿空位,左边摆列弓箭,箭靶红心;右边兵镧刀座,兵器齐备,又置一鼓,壮心之用。显是一比武之场。此时长廊上君子流如织,穿越来往。多是江湖人士,间或一些士子打扮之人。或高谈阔论,或长啸如歌,好不热烈。田穰苴与伍云明显刚才也在此地。
田穰苴又指着那名流子道:“这位是伍云兄弟,游学至此,年纪虽小,学问武功,却都是一流的!”又向伍云道:“这位便是荆大将军之子,小将军荆策。”
田穰苴道:“小将军来鄂城多日,未曾来过青梅酒坞?”
荆策一愣,不料本来田穰苴竟然熟谙黑伯。
正不知该如何,只见一酒佣跑了过来,荆策见他脚步比普通人轻盈很多,竟也是武道中人。只见那酒佣对伍云抱拳道:“少侠不必担忧,将此人交给鄙人便是,包管万无一失。”
田穰苴在一旁道:“就该有人如此对你一番!”又上得前来,拍拍荆策道:“小将军能将将军遗剑学得如此,真让人欢畅!”他与荆懦固然相处不长,但对荆懦为人倒是夙来恭敬。加上荆懦又将“将军令剑”传授予他,待他便是高过那些朱门嫡出之子很多。贰内心感戴不已,多年来,一向念念不忘。方才见荆策之剑神妙至极,竟似又高出荆懦一些,禁不住一阵冲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