蕙娘在空中翻了好大一个白眼,这不是打一个巴掌卖一颗甜枣么?现下好大一颗枣儿来了,也不怕甜掉牙儿。
翠云闭了眼,如许自贱的主子,还能如何扶上墙?原怕奉侍的是莲姨娘那样短长的,不好过日子,现现在算是明白了夫人跟前的红袖姐姐为何总说,跟了夫人也不见很多少痛快。不过,做奴婢的就和家人一样,嫁鸡随鸡嫁狗随狗,也只能经心帮扶着了。当下寒了声儿,恹恹说,“姨娘如果这般自轻自贱,在这府里实在是死路一条。姨娘今晚,到底得了老爷几分垂怜的,都说一日伉俪百日恩,姨娘虽是个妾,可也是老爷的女人,只要抓住了老爷的心,有何患再受如许的闲气?”
翠云抓住了如姨娘的手,微微泛白的指节反应出内心的图谋,眼中爆出了几分神采,“姨娘另有争的心就好,一味谦让是不成的,固然莲姨娘是老夫人的内侄女儿,按理本该是我们夫人的,只是中间出了一些差池,方才为妾,但是,当今儿,不恰是有一个机遇儿摆在姨娘面前了吗?”
蒋老爷睨了一眼,“如姨娘,起来吧。这几日,好好思过,离玉儿远些。你毕竟年青,不晓得照顾小孩儿。”又对着奉侍玉洁的下人叮咛了一句:“玉儿病体初愈,生人还是勿进了。”
如姨娘抬了头,泪眼点点,只点了头,蒋老爷心中还是有些歉疚的,眼下人多口杂,却也不能开口安抚,瞧了身边书璋一眼:“天儿黑了,夜露深重,你且先归去,待会儿我来你屋里,你那儿还没有取名字,必得取个得你意儿的名字。书璋,带姨娘归去,路上细心些。”
翠云垂了眸子,“当今府里就蜜斯一个孩子,今晚儿,您讨了蜜斯欢心,今后可得好好操纵这层干系,多带着蜜斯见见老爷,您这么年青,想必很快就能站稳脚根。千万记得,这府里,女人的眼泪最是不值钱的。”
如姨娘不解地看着翠云,“你是说……”
玉洁更加不解了,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“那为甚么要让如姨娘跪着呢?”
蒋玉洁倒是扭了扭身子,只撒娇儿:“爹爹,是不是恼了玉儿?为甚么不准玉儿和姨娘玩儿了?”
翠云脆生生地应了,“姨娘如许就对了,有道是来日方长嘛!”
莲姨娘轻笑了一声,“玉儿乖,老爷可不是气你,只是怪那些下人没照顾好你。”
如姨娘忍了泪儿,“还能如何?我只是个妾室,老爷眼中的生人,算起来只怕连老太太跟前儿的侍女都要比我要面子几分儿。除了忍还能如何?”说着又是眼眶一红,要滴下泪来。
如姨娘顿了顿,略略沙哑的声音才响起:“我该如何做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