弄琴闻言,沉吟不语。
有尾忙抱住马头,喜道:“燕乐?为安在此?”
苍文不解:“这有何好笑?”
有尾本想再跟弄无悯缠些工夫,起码探探金乌丹来源,却不想其早下逐客令,只得倦倦跨上马背,催马返了敛光居。
燕乐嘶鸣一声,扭头作势向外,又再看看有尾,点头表示。
“并非笑其奉侍善心,只是,他既带弄丹同往,想来,是带媳妇儿去拜见公婆的吧。”
苍文闻言,心下安抚,定定谛视有尾,觉能如此相对,再无它望。
“不过初到,见无人应门也不好擅入。”
弄琴应道:“她既失了惑术,如何兴风作浪?你且随她去,莫要不时势事针对。”
“文哥哥早至?”
蜕皮时那冰骨、炙骨、拆骨之痛准期而至,只是这回,有尾心中已有筹办,又念及弄无悯就在身边,倒是放得轻松些许。只是那酷寒较之前还是未得减缓,且为了与这寒气相抗,那热力倒是比上一次更加汹汹,一场下来,有尾只觉口干舌燥,皮肤都似烤干烤焦,身上到处皆是薄汗,伸手一抹,倒见这一身新皮更加柔滑,心中暗道:虽是恶痛,起码另有些好处。
苍文一时语塞,瞧瞧有尾两足,知其病愈,半晌方道:“知你脚已无恙,特来恭贺。”言罢,又一侧头,瞥见屋角那扶老,“这般,想来这劳什子东西你用不到。”
苍文见有尾低眉,也不再言语,肃立一旁。
“那小妖几日未在敛光居中乖乖呆着,我找人问了火龙宫,她这几日也未去过,不知她是否又有不成告人之事。”
那次后,有尾便数着日子。待得七日,不过卯时,其便为一阵响动扰醒,睁眼一看,竟是燕乐来了敛光居上。也不知它如何进了门,现正候在榻边,边呼呼喘气,边探头磨蹭。
心下想着,已是到了怀橘宫门外。这日宫门倒是开着,燕乐径直驼了有尾出来,到得主院,见弄无悯已在院中石桌边静候。
有尾依弄无悯之言而行,约莫半个时候后,弄无悯便将她引入内堂。有尾一想到又要接受彻骨之痛,心中不免忐忑难安,转头看看弄无悯,见其也正望向本身,目光清澈如水。有尾蹭蹭几步跨入房内,将门一阖,此时却见屋内多了几套衾裘,床边亦有火盆数只,火苗正旺,不时有吱吱爆裂之声,将全部屋子映的火红暖和,有尾心中亦觉严峻之感暂缓,坐上榻沿,悄悄等候。
有尾再次褪掉旧皮,已感身子轻巧,心中喜不自胜,忙跟弄无悯称谢。
这边华年殿内,弄家姐妹早已思过结束,顺次从贯日崖返回。弄墨想着几日未能寻得有尾行迹,却不知她是否又有图谋。
燕乐吃紧向外,到得院内,立时腾空。看其方向,恰是往怀橘宫而去。有尾伏于马背,心道:算来,本日又到蜕皮之期,恐是弄无悯早早命燕乐前来迎我。
有尾淡淡应道:“你来见我,多是道别。”
“进些吃食,为稍后储力。”弄无悯扫了一眼桌上餐盘,轻道。“食毕,先饮半盏水,再以残剩半盏送服此丹。”弄无悯指指手边锦盒。
苍文听了,也止不住笑:“师父刻薄,且宫规并未提及弟子不得嫁娶。”言及此,苍文垂眼,凝睇有尾。少顷,又道:“明日我亦下山。师父感其二人年幼,想我同去也好顾问。”
“就教宫主,这是何物?”有尾心中有疑。
弄柯这方道:“近几日见其现于怀橘宫。”
有尾闻言,反倒吃吃又笑。
有尾了然,揉揉惺忪睡眼,一个飞身跨上马背。
苍文听有尾扣问,方才回神,轻道:“他们二人,前日已下山。”
弄无悯却仍无太大反应,挥挥手,便将燕乐召来:“快些归去,本日所历如脱胎换骨,自应好生安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