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乐得见无忧,忙吃紧向前,一声嘶鸣,便将头轻偎无忧肩窝,而后又探头将无忧向前轻推。
无忧心知弄无悯话中深意,只得道:“卸甲便是青姬夫人之夫,青姬夫报酬吾之母,各中干系,宫主容禀。既有蚁穴之忧,无忧亦知您所忧,这便更不敢实禀;此时可见,无忧所忧宫主心忧当真不是杞人之忧。”
无忧抿着嘴唇,还是无言。现在唯那龙吟吼怒贯耳,几次不去。无忧顾不得身前世人,转头定定看着紧闭房门。
无忧抬脚出了门,见门外又一火凤振翅迎候,她随即闭了门,借火凤焰光往怀橘宫门外而去,边行,边缓缓吐出一字:“忧。”
尔是嘲笑:“弄无忧当真如你们所言这般纯真明朗?你们疑我所言,无妨;只盼今后得其真容,莫忘了我本日提点。”
“昏倒失智?”尔是轻笑,“恐你早早转醒,只是作态,以脱怀疑。”
弄丹意气难平,跳将出来,一手扶住无忧肩膀,侧身对尔是瞋目相向:“无忧替愚城来知日宫作眼线?若当真如此,她难道应细细掖藏与卸甲干系?”
约莫过了一刻,无忧便随火凤到得一院,无忧偷眼四下瞧瞧,心道:此处之前倒是从将来过。心中正在计算,陡听那火凤一声锋利啼叫,火光大盛,无忧正眼,见那明火已烧至火凤头部,刹时那凤凰便被焚尽,火光乍灭,四围如被暗中一口吞下,难见五指。
“那火凤身有明火,宫主您亦是神光煜煜。”无忧不解。
弄无悯抬眼,缓道:“杯水殿何事?”
赤武弄丹闻言,这倒把心放下,听苍文又道:“无忧,你但是趁弄丹不备,将她自紫砥丹房取来医你的衡沛丹偷拿?”
无忧了然燕乐之意,这便飞身上马。世人只听得无忧道:“宫主寻我,恐有要事。若不介怀,可否先代无忧立守杯水殿外?娘亲若此,无忧难安,稍定速返,不敢废离。”话音未落,一人一马竟已奔出半里。
“未曾报禀,宫主这番已然晓得。”
少顷,苍文回身,朝尔是轻道:“你可知她为何偷这解药?”
弄无悯凝睇丹炉,半晌,启唇却道:“苍文瞳人尽碎,唯此丹可复光亮。炼丹旬日,半途需得我不时以内火催助,不得离。”
“无忧我儿,你且......你且去吧。”青姬夫人轻叹。
无忧闻言,也不欲再与辩论,反倒肃立一边,不吭一气。
弄无悯微微点头,接了茶,小啜几口,这方道:“盗丹之由,实为孝亲,宫规难容,法外施恩,待苍文双目复明,你便往贯日崖面壁一日,以儆效尤。”
“文哥哥,你也莫要轻看愚城,不管如何,弄无忧总算半个愚城中人。且非论她应了城主来你知日宫充作眼线,单论其父卸甲乃愚城门主,多得城主赏识,弄无忧便也拖不得干系。”尔是一字一顿,面向苍文。
无忧心中了然,嘴角一撇,接了茶盅便又往那翘头案而去。如此几次三五次,弄无悯方将那空茶盅置于一旁,又朝无忧点头表示,缓道:“何故奉告赤武弄丹,却未禀我?”
弄无悯倒不再言语,摇了点头,听闻无忧这一番绕口之辞,面上挂笑,双目还是凝睇丹炉。无忧心道:将卸甲之事告于赤武,确是为夺先机,以压尔是;只是信口一提已将此事早禀弄无悯知悉,原想着他们怎会当真立时跟弄无悯考核胶葛,待尔是入彀,卸甲之事再议不迟,不管如何,知日宫师徒两方我总可含糊畴昔,只是不想弄无悯倒似事事洞明。想来,他自我入宫,便疑着我,不管他怎生善待,终是对我难以轻信。这般想着,忽听弄无悯轻道:“丹火甚旺,炉烟稍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