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忧低哼一声,轻道:“目繁华谋虑深远,想是早见本日,你埋没愚城,总有效时。”
“下落!”无忧轻叹,提声再道。
弄无悯稍一甩袖,踱步而出。
桥玄英谨慎翼翼,先将无忧安设榻边,后又几番收支,约莫盏茶工夫方得回返跟前,低眉昂首,恭道:“部属日前得仆人令,于愚城暗访无忧蜜斯行迹,幸不辱命,蜜斯安然。”
桥玄英闻言,吃紧摆手,惶惑道:“折煞玄英。”
“青丘门主,何故欣然若此?”
青丘闻言大喜,吃紧入坐,谛视弄无悯半晌,感面上发烫,暗吞口中津唾,挤眉笑道:“看弄宫主神态,似并不为三日期限所扰。”
无忧蹙眉,心入彀较:万斛楼切口虽是不差,然他若功法平常,怎就勘得破无悯障眼结界?想着,不由暗道:总需再试他一试方可放心。
弄无悯朝一侧稍退几步,略显宽裕:“青丘城主言重,鄙人所为,不过不欲再见妖属内斗,误伤纯良。想兀城主总不至在这般非常关头,弃了身边两大股肱。”
青丘低眉,喃喃道:“宫主可有其他去处?”
弄无悯眉头紧皱,拂了青丘手掌,稍一点头,语中含怒:“自轻而人轻,自侮而人侮。”
无忧闻言,心中大动,接道:“这般悠长?”
青丘一时沉默,暗道:原是亲来探我真假。思及此处,神伤黯然。
青丘闻言,这方回神,抬目睹身前一丈以外,一人伶仃。来人脸孔倒未讳饰,剑眉星目,甚有气度,然那脸孔若直直盯上半刻,却觉脑中一片空缺,毫无印象。鸦青外袍,秋色斗笠,屋外不雨不阳,看着好生别扭。
无忧大惊:不想目繁华竟暗下了无窍丝与我?何时?那边?何意?
桥玄英含笑,诚道:“玄英并不知别人是否得仆人令,或是令中详情相异罢了。”
青丘见来人晓其情意,忙收了笑容,抬目直视,半晌缓道:“中间如此,但是那廾目仙君部下?”话毕,见来人点头,便接道:“欲报私仇?”
约莫半柱香工夫后,青丘还是定定望着门口入迷,却早失弄无悯行迹。
弄无悯轻叹,应道:“非你我相疑,内疑尔。”
青丘娇媚一笑,直直向前,扶上弄无悯胳臂,轻道:“愚城眼线到处,即便宫主虚晃一枪,恐城主已然得报,知你在我府上,现在拜别,稍嫌迟了。”
青丘心中实是难安,将那铜缶瞧了再瞧,谨慎收了入怀,面前弄无悯身影挥而不去,青丘稍阖目,后开,竟似魔怔,一步一顿,还是向着愚城漫天浊气中那独一清灵而去;这阔阔愚城,仅得弄无悯仙气,仿佛嵯峨,卓尔不羣。
弄无悯轻道:“门主可知,鄙人此行,不欲久留。”
“桥兄,愚城但是仅尔一名万斛楼弟兄?”
待至,卸甲遍寻巷道,逐条探查,却未得半点诡踪,不由心中惊奇,暗道:莫非曲解其意?这般深思,却仍不甘,探了各个边角,无一查漏,终无所获,只得空返。
“桥兄,无忧为定身法所困,这般实不适意,可否请桥兄再助,解了无忧限定?”
桥玄英忙再躬身,恭敬非常:“实不知其地点。部属可外出刺探一二。”
桥玄英面露难色,沉吟半晌,方道:“蜜斯真当玄英饰词若此?实不相瞒,能得蜜斯地点,全赖无窍丝。”
青丘细思,独自喜极:还道其为何目中无人,原是为我着想。城主狐疑甚重,若其一早随我前来,定会招了城主猜忌;见其先往卸甲处,倒是暗中助我,章示明净。
青丘望其背,心中暗叹:此番一别,何时可得这般两两相对?
桥玄英面上一红,含首一笑,应道:“玄英伏愚城,已有枯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