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浮江柴寿华对视一眼,应道:“胭脂姐姐,且随我们同去放灯如何?”
弄无悯见胭脂前来,闻其所问,缓道:“良辰,美景,赏心,乐事,四物难并而并,心下感慨。”
“无悯,虽说妾出门警告,外头狂蜂浪蝶忒多,如果遇着,你便装聋作哑,免失君子风采;然事已至此,你若还是这般,彻夜乞巢我们便难纵情同游,非得困于此处不得。”
身边数女见状,又高低打量无忧几眼,一个道:“这位公子当真是你夫君?”
无忧侧脸一点,心机早顺弄无悯一言飞出甚远,见弄无悯眼神,无忧心下一动,陡感脸颊发烫,胸膛突突心跳不断,忙侧目,急道:“无忧欲随胭脂姐姐同去放灯,先行辞职。”言罢,扭头便往一旁奔去。
众女仍不欲干休,待无忧牵着弄无悯向前,一行便于厥后近近跟着,未有稍离。
无忧见状,立时了然,侧头见弄无悯一派淡然,目无一物,这便撇撇嘴,暗道:装模作势,扭捏若斯。
无忧正舔动手边酥酪,闻言回身探看,仅见柳柴二人在后,忙道:“无悯未至?”
胭脂自语,轻道:“凤凰畔,展眉难。”
弄无悯半晌不该,又闻胭脂轻道:“胭脂所历,兄长心知。虽胭脂道行陋劣,难踏仙途,然凡尘情事,胭脂双眼腐败。”
弄无悯刚待启唇,感无忧探头过来,吐气如兰,又闻她轻唤:“无悯。”
柳浮江将披发拢于耳后,扭头贴着柴寿华耳畔笑道:“还是不习她这般称呼。”言罢,往身先人潮张望半晌,方应道:“且往前面寻去,想来失了方向。”
弄无悯闻无忧之言,当上面红耳赤,思及无忧所指,倒是心中澄明,少顷,这便低低应道:“内人所言甚是。烦请诸位让路。”
柳浮江柴寿华面面相觑,齐齐点头,而后再瞥一眼弄无悯,满面笑意,把臂前行。
一言刺中无忧心中暗处,就听无忧朗声道:“吾为君妻,莫我遐弃;惄如调饥,自往搜觅。”言罢,两手手心轻捂弄无悯面庞,仅欲留了端倪在外,又将下颌搁在弄无悯肩上,喃喃道:“不给看。”
弄无悯先是稍稍侧头,凝睇无忧,半晌,启唇应道:“千载一曲求凰弄。归凤求凰,乃是此‘弄’。”言罢,身子一转,定定看着无忧,目光亮澈。
几人一起随人潮往前,逛逛停停,半个多时候后,方至盼洛镇口凤凰河,见两岸人群甚众,多是青年男女,燃灯寄意。
“都不知其在莲灯中置了何物。”弄无悯闻无忧喃喃。
弄无悯忙定放心神,密音道:“莫失了分寸!”
“可有妻室?”
“夫君,”无忧调笑道:“鼻息稍乱。”
柴寿华接道:“焚灭数位一见倾慕。”言罢,与柳浮江对视一眼,又偷眼瞧瞧弄无悯,见其面不改色,更欲发笑。
胭脂莞尔,随无忧拉着,两人并行几步,待走出四五丈,方听得无忧放声喝道:“弄无悯!许你州官放火,不容我数盏莲灯!”
弄无悯闻言,低声喝道:“这般目无端方,当真......”
弄无悯见无忧背影,嘴角一翘,颇耐寻味。
一女轻笑:“这约莫半柱香工夫,我们七口八舌,他却不发一言。你若信口开河,那个晓得。”
无忧反唇,声却柔媚:“妾多错处,君尝姑息。”边道,边侧身稍立,眼角瞥见身后众女,这便双手一扯弄无悯袖管,摆布轻摇,尽显娇姿。
一旁胭脂及柳柴二君见状,无不掩口偷笑。
“一派傻气。”柴寿华见状,轻道。
无忧同胭脂立于一处,见河面浮光到处,灯影袅袅,两人各怀苦衷,皆已忘言。
言及此处,弄无悯已见无忧朝对岸男人点头表示,俯身探手,欲将岸边数盏莲灯一一取出。此情此景,弄无悯心忿难惩,稍向前踱步,右手重抬,即见无忧身前莲灯齐燃,还未待其指尖触及,便已焚尽,残灰沉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