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分两端。
“你我可要往知日宫走一遭?”
无忧不睬柳浮江,放脚便往殿内;柳浮江也不着恼,于无忧身侧左摆布右来回兜转,一声声“小无忧“唤得煞是亲热。
两相对峙之时,却闻一声娇唤,自人群后传入。
“无悯!如可改励,未几添罪孽,吾等自当助尔一臂,且看那帝女魔性,合诸力驱不驱得!”
弄无悯轻声咋舌数回,耸肩摇眉,抬掌令那雀鸟立于指上,后再接道:”此一物,名唤‘脉雀’。以丝控脉,无孔不入,其力,实在霸道。同血蜡虫相合入体,即便仙尊凿颠破血蜡虫之害,亦不免脉雀以凡夫形器为巢孕卵,终是救不得此人道命。“稍顿,弄无悯反见笑意,垂睑傲视,一字一顿:“破其法,止其行,皆不过令脉雀之卵速化,如果仙尊不忍,还是莫要轻动为妙,免得断送一干凡夫性命。”
话音初落,无忧两掌轻拍数回,唇角一抿,直往殿内而去。
弄无悯见状拊掌,沉声褒赞:“仙尊一招,果不凡响。”话音方落,却见那呕血弟子身子瘦损见骨,两臂缓抬,面上五孔大开,呼嚎之声,几破耳鼓。
“此言何意?”柳浮江见状,不由上前,轻扯白开题广袖,沉声速道:“临终?何人大限?无悯兄长?”
无忧唇角一抬,面色弥黯:“但是弄无悯,弄宫主?”
“柴寿华,小无忧所言是真是假?”
柳浮江回声点头,放脚向内,风穿披发,快步如飞。
“以无忧之智,怎就识不穿此计?”弄无悯轻阖了眼目,摇眉苦笑。
无忧立时启唇,长纳口气,仍感百脉奔腾,不得减缓;探手及膺,高低抚弄多时,这方回身取座,只言亦是难作。
白开题闻声垂眉,两目开阖之际,沉声应道:“无忧虽已嫁入知日,然汝仍尊吾一声师兄,开题便也欣然受之,仍唤无忧一声师妹。“稍顿,其再接道:”宫主令吾前来,告无忧师妹,临终一面,只此一机。”
“妙哉,妙哉!”柳浮江同柴寿华对视一面,拊掌朗笑,“吾同小无忧这般投机,正想着要往知日宫一聚,若不是碍于无悯兄长,怕是吾得同柴寿华长驻肩山方好。”
“长……嫂……?”柳浮江喃喃自语,顿了半刻,倒是吃吃笑出声来。
柴寿华闻声摇眉,眼风一扫无忧,却见其眉关稍蹙,模糊见愁。
弄无悯闻隐曜仙尊之言,敛眉轻笑不迭,口唇微开,却未有应,迅指工夫,倒见万千血蜡虫蠢蠢,直扑知日弟子天灵,触之即入,顷刻无踪。
“小无忧,但是同无悯兄长闹了别扭,这便逃宫来投吾兄弟?”
弄无悯见来人,眉关陡攒,稍一侧颊,朗声缓道:“汝等二人,当真吾之兄弟,援火以炉,资寒以扇,来得这般恰是时候!”
“但是……但是……宫内生变?”
诸人结眉,惊见那知日弟子自下而上,形消体亡,反化了千万蚕蛾,密密扑翅,抖落粉屑三升,皤然如发;蚕蛾敛聚一处,大吞小,强压弱,不消半柱香工夫,唯剩蚕蛾一只,拍翅引风,反将那落粉重又吸回其身,粉屑化毛,披布蛾身,诸人眨眉工夫,那蚕蛾竟化雀鸟,直往弄无悯而来。
柴寿华见来人形貌,不由掩口胡卢,侧目瞧瞧一旁柳浮江,附耳轻道:“吾当何人来访,原是浮江妻兄。”
二君低眉,四掌攒拳,未敢悻悻,倒是不解、犹疑,实难尽信。
弄无悯倒似解意,摆布开臂参半尺,十指高低轻点数回,那脉雀得令,反是止了行动,其所控知日弟子,俱是肃立隐曜仙尊四围,严阵以待。
知日后辈尚未有查,便感百脉冰固,掌腕足踝急转不断,尤似蹈舞,全然不听使唤;三两弟子聚于一处,细观相互形貌,见额中肇端,摆布及颞,底通下颌,皆布一物,状如蚕丝,动如根须;知日弟子立时惶恐,面上无不狰狞,齿牙张舞之际,已是往隐曜仙尊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