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般说来,忘归便是海上蓬壶,欲世层城?“
“此处,倒是与那平常村舍分歧。”无忧心下悄悄计算,见岛民在前,侧身抬臂,恭迎敬候;无忧未几游移,紧随弄无悯足踵,垂眉鱼贯。
无忧目珠一转,感腕上一热,已为弄无悯轻扯而外。
待至巳午瓜代,弄无悯同无忧婉谢袁不鹿午膳之邀,齐齐起家,正待告别之时,无忧却再返身,凝眉开目,柔声询道:“不鹿先生,小女子素奇神仙之事,得见足下,三生之幸。“稍顿,垂眉嫣然:”倒不知吾佳耦淹留在此,可会令不鹿先生生了愁烦?“
弄无悯稍一侧目,随之询道:”凶兽何样?“
袁不鹿捻须不该,挑眉瞧瞧无忧,见其面现忧怖愁苦,不似假作,这刚正身,缓捡了身侧一盏,啜饮半刻,咂嘴喝茶。
缓行半刻,经抄手游廊,无忧见身前开阔,乃一莲池。无忧细辨,又见昨日滴血莲花,忆着夜里弄无悯之言,无忧心下一紧,暗道:无悯言及,滴血莲花可引天龙;此池少不过五亩,稍一近前,便感阵阵寒气,想是池深水冷......如此,难道恰是豢龙之地?边行边思,失神之际,已至正堂。
“如果贤伉俪前来寻药求仙,倒可遂愿。“袁不鹿稍顿,将那茶盏搁了,轻声接道:”岛内珍奇,岂止那血莲妙音、龙凤箫鱼?“
“吾乃忘归第一人;厥后岛人,三五隔月而至;不消两年,殊途同归。”袁不鹿立时应道:“虽得长生,吾心下反怨,如果早个卅年至此,吾便可常保须发全乌之貌。”
“此话怎讲!”袁不鹿沾沾而喜,立时应道:“忘归虽为吾等所建,然此处乃天赐洞府,岂是吾等可把持之地?”
无忧心下冷哼一声,闻袁不鹿沉声接道:“吾之故乡,远在万里,家中世代渔猎为事,虽无口腹之忧,亦无长生之望。待吾垂老迈,恰逢喜寿之年,为一凶兽所掳,衔至海内,遇雷落水;本想身故神灭,未料不救获免,昏沉一月,方知流落此处。“
“若非居于此地,久得仙风雨露,吾等岂可延年保寿,不死不消?虽未得挟太山而超北海之能,然千岁万寿,总非登天之难。”
袁不鹿闻弄无悯淡言,稍一抬臂,缓缓挥个两回,沉声接道:“老朽本日乏了,如果贤伉俪不弃,倒可同岛民叙上一叙。”
第二日,辰时。
无忧闻声,点头不迭,正待挽了弄无悯一臂,却又陡地欠身施揖,抬头楚楚:“昨日小女子尚记得,不鹿先生言及五百岁前,忘返来客,倒不知其乃何人,现下那边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