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足傲然,朗声笑道:“吾等这便出十七苦地。待得明日重生,吾等随返。尔是雕虫之计,不见何如。”言罢,亦是化形,尾携毒索,腾身而上,将妖囚一一拖至天裂。
洗素身子一抖,唇边苦笑,不再多言。
“恐尔所言之生,不过屈指可数之活日。”洗素闻言,蹙眉轻笑。
“背后突袭。或可一战。”
苍文尔是闻一声巨响,仿佛炸雷,二人对视,迅指上前,见百足分形所化两条开天之虫,腹部向上,倒地不起,不过半刻,皆缩至不敷五寸,周身蒙白灰,百脚俱僵。苍文见状,轻道:“恐为剧毒所害!”
尔是徐行上前,单手握其发丝,笑道:“兄长谬赞!”言罢,稍一发力,五指尽入发中。
百足目眦陡张,心下计算:尔是狡计多端,此番定是诈我!
百足见状,笑道:“贪生畏死,虽俗不成耐,然世之常情。”
尔是轻笑,再道:“然此地现在,我手握发丝,亦能够此威胁。”
苍文见状,心下不忍,急怒攻心,愤然斥道:“何故滥杀?”
苍文眉梢现喜,正欲上前,未想百足抢了先机,闪身而后,缚篆愁两臂,单手陡化毒刃,指扣其咽,一脚踢于洗素腹上,面朝苍文尔是,笑道:“尔是门主机灵,必有前程。”
尔是策画不休,心道:其毒甚恶,待少顷得出,吾当如何挡其毒汁?正自考虑,袖管陡为苍文一拉,闻其急道:“且看!”
“何方小妖,立时现身!”百足查异,厉声喝道,然不过斯须,天裂两侧天龙,其色由黄转玄,而后化为斑白,似是为何物所伤,百脚齐蹬,双双落地。
“莫再前来!吾之毒汁,见血封喉!”
一语未落,便见那天龙毒肢直插入天。颚牙齐开,触足缓放。十七苦地天幕登裂。诸妖屏息,瞠目而视。
不过斯须,二人已至,见面前空廓之地,纵横均逾百里,夐廖无垠;再观摆布,全军阵列,野竖旗号,十蛮七触两相对峙,凭陵杀意而慑敌,耗斁精气以资己。苍文细观,见两方阵中皆有毁伤,不由笑道:“这十蛮七触两部,倒是磊落,想你我趁夜行偷天换日之计,暗将两部族人互移,如果擒之,挟持以制敌,岂不大妙?“
“樊笼鸡骛,定命于天;尘凡牛马。受拘于数。”苍文不由阖目喃喃。
“如果文哥哥同百足鏖战,自顾得空。吾怎将数百妖属齐齐带出苦地?”
“尔是女人,苍文少侠!”洗素稍一上前,又再施揖,缓道:“互助之恩,今后必偿!”言罢,反身正对百足,笑道:“尔是女人早将法咒传授,信或不信,安闲尔心。”
一语既落,百足尔是齐笑。
“若兄长先出苦地,必于其外断吾朝气。”尔是嫣然含笑,侧目瞧着苍文,口唇一动,未闻其声。苍文辨其唇语,心下一动,于此泰山崩面之地,反是朗声笑道:“文哥哥,白痴!这般赞美,吾不敢当。”
“当真白痴!”尔是亦是笑应。
尔是头颈未动,接道:“堪重担者,心不摇于死生之变,气不夺于短长之交。自行度之,尚敢放言不惧死地,面皮若此,何故言薄?“
苍文闻言。亦是一喜,正欲启唇,陡闻砉然一喝。忙再定睛,见十蛮七触两方魁首,对喝一声,单臂汲引;斯须之间,两军冲锋,转眼已是胶葛一处,白刃玄矛。势崩雷电。两方组练川回,兵器陡立。来往百千;不过弹指,阵乱而六军离析。万千兵士,若非利钺穿骨,便是锋刃饮血;地上新尸。积若土丘。
“苍文兄!”恰与此时,篆愁之声自百足身后崛起。
“自是不会。”尔是应着,定定凝睇洗素,见其面上刚毅,心下了然,又再扫过百足,朗声道:“兄长当知,此发丝需得法咒,方可助吾身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