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言落,鼻尖模糊嗅得一股腥气,却非血气,腥气入脑,半晌失魂。
待至,百足洗素无不瞠目:发索早已不见踪迹,然那篆愁,挺身直立,重返苦地。
然论及酸涩。总不及洗素。
苍文尔是候于原地,不过盏茶工夫,已见篆愁现身。
“收此发索。”
“尔等倒是悠然!”百足在旁,怒不成遏,蓦地化形,触须一探,歧尾二分摆布,其状若剪,直插篆愁洗素之间。
百足大怒,大声疾道:“发索那边?发索究竟那边?”
“尔是女人自行收了发索。”篆愁抬臂,将洗素拢至胸前,喃喃道:“生时未及同衾,死时倒可共穴,吾心大慰。”
未待篆愁言毕,尔是怒道:“吾亦重伤!”
洗素目眦大开,毒经八脉;待百足毒肢抽离,胸前创口血流如注。
篆愁闻言,轻抚其背,笑道:“吾这白痴,技法陌生,难绘天景,所长不过’篆愁‘尔。”一语落,二人齐笑。
百足见状,大怒非常:“雕虫小技,不知藏拙。”言罢,颚牙摇甩,力道之大,足令洗素把持不稳,身子猛地腾起,不及反应,已自半空跌落。百足冷哼,毒肢轻插,穿胸而过。
“吾一女子。百足不会多加防备计算。”
尔是见状,冷哼一声,甚是不屑。
尔是讥道:“尔得闻并没法咒,却仍单身脱困,早知洗素同尔死别。”
“百足心机深沉,不知苦地外秘闻,必留洗生性命,到得当时,文哥哥受其辖制,反为鱼肉。”
“若允吾以本身易篆愁,待其出险,吾自当同中间共离此地,三命皆全。皆大欢乐。”
“百足已伤......”
篆愁涕泗滂湃,跪立一旁,轻拥洗素入怀,接道:“尔便先往,吾斯须亦至。”话音未落,感洗素身子急抖,篆愁稍一仰身,正欲细观洗素面庞,恰见其口唇大开,血气上涌,不过顷刻,篆愁檀色外衫又现新赤。篆愁低眉,见那血迹浓厚,淋漓满衣,腥气伸展,篆愁抬头,长啸于天,泣血如涟。
见篆愁未有流连,舍己求生,洗素黯然不已。然心下大石已去,又感轻松,自行抬手,稍将百足毒刃推离,低声缓道:“唯剩你我,何必这般刀光血影?”言罢,稍一晃身。同百足相对而立。
苍文尔是对视一眼,皆是无言。苍文轻手将篆愁置于掌心,又将洗素尸身握于另一掌内,这便同尔是直往密林而去。
百足不欲胶葛,不耐道:“唯剩你我。何必多番闲言碎语?”
尔是这方点头,嘴角微抬,心下酸涩,若品棠梨。
“篆愁一起喃喃,’吾当缓行,吾当缓行。‘”尔是将一根发丝缠绕指间,一紧一松,垂目接道:“’尔常伏于蜗背,常常戏弄,佯怒喝吾——迟些缓些!速率忒快,呼呼过耳之风,几欲将吾掀翻。‘“
不及苍文启唇,篆愁已是跪地,轻道:“用则不疑。非吾将信将疑,便不会坏尔是之策,裂帛引苍文兄入内。既是吾自败朝气,该当自担。”
洗素喜极而泣,掩泪抬眉,娇道:“方才见尔自出苦地,心上奇寒;当今见尔再返身侧,面上乍热。恍若观刘氏墨宝,北风云汉,冷热相接。“
那蜗触角轻颤,细声几不成闻:“吾身未灭?”
洗素含笑呼应,回身步至篆愁身侧。
尔是不忍,抬指将那蚁身稍拨。篆愁轻碰洗素触角,感其生硬,黯然道:“吾等修习之初,未得人形,洗素尝以触角相抵......”一言未尽,已是饮泣。
此时,苦地以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