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焚俗见状,虽已吁马扯缰,却仍多行出二三丈去。
无忧见状,瞠目难言:面前一片青绿,连绵岂止百里;风过草低,五星一气,见之则胸阔神轻,诸愁皆忘。
“燕乐,再快些!”无忧挥鞭,独自喝道,然转眼之间,却已收了马鞭,身子稍抬,速率渐缓。
“焚俗哥哥,只唤吾无忧便可。”稍顿,无忧接道:“初未至时,倒是近乡情怯;呆了几日,便感如鱼得水。”
“玉娘娘得无忧投奔,应是吾明组邑整部之幸。若非如此,即便花家后辈循祖上‘太阴典’习练,也难保大法可成。“
“怎解?”
花焚俗自是不知无忧所思,见其情状,不明就里,轻声喃喃:“想来,那太阴典便是祖上为防尔之一脉无觉得继,方辟门路,以备不时之需。”
无忧立时正身直面,见三子皆锦衣束发,正中一名,霜色外袍,金丝莲纹,碧玉发冠,坠湖蓝丝绦玉佩;面无俗尘,唇角虽是含笑,倒是一派高山宜雪,气度不凡。
“焚俗哥哥,”无忧轻唤一声,见花焚俗回了神,这方接道:“那太阴典......”
无忧心下稍慰,然思及血脉正统,念及冯怒之障,隐忧不时。
“就是,就是!”珊奴闻声,一面拍掌,一面近了无忧,侧头靠于无忧肩畔,两手合于胸前,轻道:“女人来了多日,恐不得暇,待彻夜,珊奴带女人于室外亭上少坐,便可得见。”
珊奴见状,娇笑道:“玉娘娘命珊奴带女人往凉原瞧瞧,珊奴唤了兄长同隋花两家哥哥同去。”
花焚俗先是垂目,后含指唇边,口哨清扬,一马如得号令,回身奋蹄。花焚俗轻扯袍尾,足不沾地,飞出数步,迅指腾身而上,半身倾伏,扬鞭向前。
无忧见其果是提及冯怒之障,正切下怀,缓眨眉两回,柔声接道:“此事姨母稍有提及,无忧仅得大观,惟愿极力,助姨母一臂。”
花焚俗见状,缓缓摇首,独自笑道:“此地煦暖,却无日踪。”
“深海之下,难见日轮。朗朗春光,皆不过冯怒障之功。“花焚俗一言既落,见无忧面上欣然,抿唇微舔,接道:”然夜幕之时,风景绝伦。圆月天涯,触手当及。“
无忧目不暇接,见黛山霞烟,过幽涧细泉,若非早知,怎能猜想此地竟是万丈深海之下?
无忧感花焚俗言语得宜,气质清雅,自是生了好感,朝三人一一施礼,柔声缓道:“无忧见过诸位。“
无忧却未有应,驻马四顾,陡感苦楚,耳畔闻花焚俗朗声道:“不是狂心贪燕乐,年来白发满头新。”
无忧回神,含笑不止,眼风扫见花焚俗定定凝睇,抬眉便道:“现下无忧前来,如果可解此困,亦算不负部族所望。”
珊奴讪讪,鼓腮半晌,方道:“那要如何?”
二人一前一后,纵马奔驰。
珊奴见三人前来,不由分辩,稍一扯无忧上前,施揖笑道:“兄长!隋哥哥!花哥哥!”
花焚俗眉头一攒,轻道:“当时玉娘娘尚未接掌部族,光阴长远,吾亦未有多闻;只是曾听长辈提及,说是那人练成此法,出了虺海,往别处建了隔海障,自主为主。”
花焚俗似有所感,唇角微抬,笑道:“前面不远,便是凉原。若得一见,此生无憾!“
无忧瞧一眼珊奴,欲令其一一举荐,怎料珊奴唯不过痴笑,早因来人忘言。无忧眉头微蹙,摇首轻叹。
花焚俗闻听,朗声笑道:“血脉本源,自当靠近。”
无忧回眸,唇角大开,尚未回应,已是飞身上马,执辔拢缰,眨眉奔驰而去,其音袅袅:“花兄不弃,纵马同游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