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忧急退,刚至院内,正待驭气飞身,陡感左踝炽热,尚未细思,已为一力所掣,不得向前。无忧身子一颤,感那热力钻皮彻骨,煞是难耐,无计之下,右腿直伸,左腿力屈,欲将挟制之人逼退,孰料来人早有防备,双手紧钳无忧双脚,向后一跃,两臂高低齐荡,无忧不敌,头面向下,直往地上磕去。
当下。两个时候前。
“愚城,如其名。何谓愚?不过非是是非尔。“
思及此处,卸甲目珠一转,稍一上前,拱手见礼,笑道:“松风花雨,有目自可共赏。来者是客,就教名讳。”
青丘离城第三日。二更时。愚城卸甲府邸。
无忧一怔,后见烟气渐起,水柱四周,竟起冷焰,不过斯须,那水柱背叛,反是直冲无忧面门而来。
“撧葱折枝,易于反掌。”来人见状,缓取了手畔茶盏,反手一扬,冷茶遍及卸甲尸身,然不过迅指,便见卸甲顶窜白烟,烈焰陡起,其身斯须化灰,连一齿半甲亦未保存。
无忧目珠稍转,抬眉问道:“初闻厉音,高畅清绝,但是你所施为?”
“吾来助你!”无忧闻声,侧目一探,见白鸩身至,眉头稍展,却不敢怠慢轻敌,抬声急道:“白兄,快快施毒!“
一刻辰光前。敛光居内。
无忧没法,抬臂前展,欲逼退来人,以求朝气,然稍一触及此人身子,明火升腾,将无忧两手灼得通红,无忧吃痛,气味渐弱,两臂缓垂,再难施为。
无忧两掌大开,伏地借力,攒眉一喝,两腿迅指已化蟒尾。钳制方脱,无忧反身,腰肢扭捏不断,以尾为鞭,劈脸便来往人而下。
“雕虫小技!”
卸甲抚枕,展转难眠,思及愚城眼下情状,唯女桑尚在,实不敷俱;然兀不言统领愚城日久,根底深厚,若非奇袭,恐难到手。
左肩山脚。
来人切齿,端倪齐飞,其身未动,不过一记眼刀,再观卸甲,竟是不由自主,手足俱颤,细看其面,额顶两颊唇下,皱文陡现,皮弛而坠,宛被(pi)墨刑,纹深如刀刻,沟壑丛丛。
来人闻声,这方回眸,见世人尽自愚城回返,苍文赤武弄琴三人,面现惊惑;尔是立品抱臂,唇角微抬;白鸩单独立于最侧,蹙眉握拳,忡忡不已;唯弄无悯负手近处,面无五情。
“存亡不过朝暮。控时之术,旨非控别人之命长,反在夺习练者朝气尔。”来人含笑,阖目接道:“尔习此术愈久,功法愈深,吾便愈易取尔性命。”
“日月不能摛光於曲穴,冲风不能扬波於井底。”来人稍一上前,见无忧身无退路,单腿靠于榻边,不由轻笑,直身抬臂,抚上无忧脸颊,见其惊怖更甚,笑道:“宫主高智,却难查事事;仙法无边,却兼顾乏术。现下你便是那洞中虫、井底泥,莫作贪枉,乞明光清风。“
“鸣高之音,知日亲传弟子保命呼救之用。”
不过盏茶工夫,卸甲已是跪立一侧,吐纳皆丧,老不瞑目。
卸甲心上一紧,悄悄计算:此时此境,倒不知来者敌友。其现身悄悄,吾竟无查,若非美意,必难对付。
“弄柯!干休!”
无忧闻言,心下大惊,唇齿紧扣,抵舌于上,悄悄计算:如此,无悯必已出宫施救。即便吾解数尽出,拖得些工夫,却又如何可保无悯知此险境,前来援手?
一炷香后,白鸩多少谨慎,终至敛光居外,立时重化人形,前后将颈项轻转,一手负于身后,一手稍向前,却感院门虚掩,心下猜疑,暗道:此地并无结界,门亦未闩,究竟何故?思及此处,白鸩不由防备,目珠急转,六路俱观,踱步向内。
白鸩早早候着,阖目肃立。晨光熹微,闻唳于天。白鸩抬眉,见一六首神凤振翅,直往知日宫。不过斯须,金光乍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