弄无悯见其愤怒,摇首不迭,一掌前伸,弹指落力于无忧两侧酒靥,便见其唇下水滴,缓缓而起,独自上前,自落于弄无悯唇角。
“兄...兄长......”
闲人晴日犹无事,风雨一朝反合眠。
无忧轻笑,定放心神,缓收了眼风,轻声应道:“无悲劳思,且吾等无不念着无悯下落,心神倦怠,创伤难痊。故而,”无忧一顿,探手向前,布了半盏茶水,方再接道:“无忧便施了些安神丹丸,助其眠宿,想其居息燕燕,自可得复。”言罢,缓缓将掌上茶盏递于弄无悯。
弄无悯含笑,轻将那水滴舔了,又自行取只茶盏,稍一躬身,立手于无忧面前,轻声乞道:“无悯知错。乞愚城城主大量,多赐一盏可好?”
无忧闻声再楞,唇角虽弯,心下却道:吾将金乌丹之事漏于赫连泰,怎得未见其怒?
二人寂静一时,心下各有计算。
一炷香后,弄无悯阖目沉吟,推前导后,缓缓轻道:“无悲性多儒素,若非无忧,想是难过此关。”
弄无悯稍一启睑,长纳口气,查见无忧面色,倒似知其忐忑,轻哼一声,笑道:“金乌丹之事,赫连老儿当会严守。且吾自知,以身易身之法,实难作为;如此,吾不忧其失。”
弄无悲少进些茶水,抬眉定定瞧着弄无悯,密音何哀:“兄长......吾依令而行,未告无忧汝之行迹......无悲本不善谎嘴,故而...故而九素烟解药之事......”
无忧闻声,立时横眉,唇角一耷,唇瓣一拱,佯怒道:”不饮便不饮!切莫黾勉纳受,却要疑神疑鬼、担惊受怕!“话音未落,已然挺身上前,夺了弄无悯掌中杯盏,边近了本身口唇,边道:”那安神丹丸,俱是自你那紫砥丹房所得!管事弟子尚言――此缀神丹,乃为上品,忧思积劳者,阳跷自陷者,凡目不瞑者,皆适之。吾自丹房所得,汝若不信,自往探看便是!“话音未落,已是就盏,吃紧进了茶汤,立时吞下。
“吾多燃龙涎,沉水亦有,确有服从。”
三人当中,唯见弄无悲面现宽裕;少时,弄无悯起家,负手踱步至门边,轻道:“无忧且归敛光居。”
弄无悯闻弄无悲密音,不由返身,直往榻边,见其怆然,恐其得闻无忧之言,这便阖目一叹,口唇未启,密音应道:“吾不过离宫数日,怎就生了如此变故?”
弄无悯将那茶盏一搁,抬臂拢了无忧,收膀向内,轻将无忧推入怀中,阖目应道:“离宫之时,虽知九素烟已解,然未亲见无恙,惴惴至今;现下,终是见汝颦笑如昔,所往所历,皆有所得。”
“即便妖修盗丹,恐其亦要自掂斤两!”言罢,弄无悯支肘桌前,鼻头微颤,轻道:“本日房中沉香,深得吾心。”
弄无悯轻哼一声,待无忧行至门边,跨步之际,方懒惰轻道:“汝当于敛光居休整两日,后返愚城;待足旬日,吾当自愚城迎娶尔入知日!”
弄无悲不由惶然,眼风一扫弄无悯,见其居傲鲜腆,知其情意,这便抬臂,表示无忧起家。
无忧不该,缓抬臂扶上弄无悯脊背,细细摩挲半刻,轻道:“那日初醒,未得无悯在侧,反见无悲......吾心黯然......”
少待,无忧终是垂眉,叹道:“这些光阴,无悯何往?”
无忧脖颈陡地一颤,尚不及回魂,已感臂膀酥麻,犹似附蚁万千。轻哼一声,抬眉细观,惺忪眯目,见一影在前,金袍金冠,抱臂含笑。
一言即落,弄无悲同无忧,俱是一惊。
无忧一怔,阖目摇首,稍顿半刻,启睑再观,见榻上之人动亦未动,这方解颐,娇声斥道:“无悯,怎得这方回还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