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丘稍一点头,闻弄无悯接道:“惜得无悯可贵玄英这般热诚忠肝,若青丘门主沾得玄英半分报主忠主之义,吾岂会隔了恁久,方得金乌丹地点?”
“乞弄宫主奉告,玄英亡身前后,其可有寄言遗物?”
“莫非门主另有旁人可托可用?”
“年不复记,岁无所依。吾这一世,数百年苍狗白驹,现下,落魄至此......”青丘苦笑,轻声喃喃。
青丘唯唯,心下还是不解弄无悯随至此处,起因所谓;思忖三番,终是启唇:”青丘愚笨,现下无势无依、无财无貌,不知弄宫主另有何顾忌?“
弄无悯闻细琐声响,知其涕零,长纳口气,再将右掌轻抬,缓缓掸扫左袖方为青丘触及之处,待毕,这便负手,阖目静候。
青丘却未有应,唯不过叩首不止。弄无悯沉声,止其行动,又再轻道:”青丘门主,可还记得愚城旧主曾有重托,令五门主各司其职,看望金乌丹下落?“
青丘眼目立时黯然,眨眉数回,出身浑忘,唯不过喃喃轻唤玄英不止。
话音未落,弄无悯缓缓回身,见青丘淡影微颤,方柔声缓道:“如此这般,英魂何安?”
青丘闻声,目珠一转,右掌成拳,紧攥那行裹,轻声询道:“弄宫主此言,青丘不知信不信得。”
青丘闻声,立时惊起,攒眉四望,见一影缓缓而至:来者御火凤,煜煜生辉,一表非俗;六合当中,除却弄无悯,另有何人?
青丘陡地抬臂,欲止弄无悯说话,然自知有力,摇眉苦笑,悲悔哀恨,刮心裂身,情若涌潮,脑内得桥玄英一身一影、一颦一笑、一言一语,应潮情如景响。青丘气不得出入,稍一呼吸,尤似吞针,口唇开张,却未敢吐纳,不过半刻,目前一黑,仆地俯卧。
青丘不该,泪若雨倾。
弄无悯知其当有此问,抬臂一晃掌内之物,轻声安抚:“想是玄英得积阴鸷,另有一物,留于青丘。”
“随耳,随心。”弄无悯轻哼一声,未几言语。
弄无悯冷哼一声,心下自道:回旆之毒性,岂止令尔脸孔全非?思及此处,轻笑一声,袖口一张,单足稍一点地,立时腾身火凤之上。
“兀不言。”弄无悯摇眉含笑,“吾这愚城城主,自是不比知日宫主来得显赫。“
青丘见状,扑身而上,直将那物自弄无悯掌内强夺而下。
青丘不睬弄无悯之言,抬声缓道:“莫非......若卸甲动念独占妖丹,便会自食恶果?”
弄无悯见状,啧啧数声,缓自袖内取了一物,二指来去摩挲,口内轻道:“玄英一世,虽自万斛楼而出,背叛暗拜愚城,然其于门主,想是忠仆好友,世不得其二。惜其衰祸不断,穷厄以终;即便丧命,身不得全,当真可悲可叹。“
青丘目珠一转,心下计算:若弄无悯早知卸甲叛意,怎还放心命其寻访妖丹?定是那妖丹有异,如若卸甲私心一起,恐为......青丘尚未言语,已闻弄无悯叹道:”同尔等言来语往,总要破钞辰光;论及解意,无人堪比无忧!“
青丘正自失神,面上辣痛,割肉剜心;青丘不耐,急喘数回,缓将肩头行裹一松,席地而坐。
“此言何意?”青丘心下一紧,颤声疾道。
两屐藓迹,半臂苍山。
“玄英乃是门主所害。”
话音方落,便见青丘伏拜多回,投地有声。
青丘或急或徐,停走约莫一个时候,心下不知以是,陡地一紧,回身四望,见夜色弥重,全无旁人。青丘止步,阖目深纳口气,感冷风拂面,衰草乱心;脑中激浪,惦恨者,还是弄无悯,唏嘘者,方为桥玄英。
青丘一怔,疾走上前,一扯弄无悯袖口,哑声喝道:“遗言?何人遗言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