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童一字一顿:“那便带我归去,可好?”
“徒儿受教。”苍文应着,倾身切近。弄无悯蓦地睁眼,二人对视一霎,电光火石。苍文突感晕眩,后背一阵疼痛酸麻。
“金乌丹又现。”弄无悯闻言,稍顿,轻声应道,“前日鹿兄密信传报,胥叠山界现其诡踪。为师亲往,以期追回。”
火龙驹一起腾云西上,马车内倒甚是安稳。苍文将大祚茶汤斟入茶盅,恭道:“师父,请用。”
马车中师徒二人正各自埋头打坐,猛听得厢外火龙驹一阵嘶鸣。
“师父,徒儿返归。”
“我叫有尾,住在胥叠山边相忆村。”女童低眉,谨慎翼翼道。
“你是如何习得惑术?师从何人?”弄无悯淡淡道。
“本日施术,实是无法。饥肠辘辘,全为口腹之欲所诱。”
“于我于你,皆非珍宝。”弄无悯叹道:“相较而言,难敌宫中丹房所出丹药万一。只是,如有它妖知其下落,必引妖界一番争抢,涂炭生灵,遗祸欲界。”言罢,弄无悯饮尽手中茶汤,阖目打坐,不再多言。苍文见状,不敢滋扰,将茶器收归原位,便也打坐调息起来。
“习得?”有尾语带惊奇:“我也不知何时何地因何如此,或是幼机会缘,现失了影象,已难追根究底。”
“我不知来处,唯记得幼时温饱交煎晕在村口,村人救下我,却嫌我形貌有异,从不靠近。”有尾瞥一眼弄无悯,见其面色不改,心境不露。有尾忙将茶盅放归原位,污脏小手却未收回,径直伸在弄无悯跟前,手掌摊开,不幸道:“神仙,可有吃食?随便甚么填填肚子便好。”
“过来。”弄无悯轻道。
弄无悯接了茶,微微点头。
“西地果是冷冽。”苍文心道,少顷已从半空驭气降至地上。知日宫修仙心法与他门皆是分歧,宫中弟子不成操兵器、见血光。知日法门,以心导气,以气指心,故用心静修,丹田气满,便可驭气腾翔,以气制敌。
“再取了披风给她。”弄无悯微微点头,轻道。
“确是极少火食,胥叠山四周百里也不过一个村庄,全数相忆村人不敷三十。”有尾自顾自取了弄无悯面前茶盅,本身又添水饮尽。“至于何时施术,你知与不知可有别离?”
“相救之恩,何故报偿?”女童掸掸身上土灰,又胡乱理理披发,柔声道。
弄无悯看了苍文一眼,稍一点头,苍文便捧来两块丝草甜饼递与有尾,见其马上蛇吞而下,吃相实在粗鄙。
“还道是何非常,原不过孩童玩闹。”苍文藏身林间,见不远处空位,四五垂髫小儿围作一圈,念念有词。苍文径直而上,欲粗看一眼马上回返。到得近处,方见那群小儿正围着一肥胖女童,看其身形不过及笄,缩成小小一团,头发散落,颈上竟被绑了条蛇。
“珍宝金乌丹?您曾言及一二。”
“你但是孤身一人?无人关照?”苍文不忍持续指责,柔声道。
“苍文,赶路吧。”弄无悯随即闭目。
“我倒未想对你施术。不过猎奇,世上怎会有人这般都雅,随口问问来源罢了。”
“既可惑人,为何还被小儿欺负?但是故布疑阵?”苍文见有尾以怨报德,不由忿忿难平。
“人间孩童,其心澄明。即便那群恶劣小儿,欺我辱我,心机却纯,一眼看去便已通透,故不成惑。”有尾把玩手上茶盅,腔调倒是黯然:“如果设局策划,心有它图,何必强忍十载欺侮?”言罢,神采转淡。
女童颈上,竟是其本身所生蛇尾。苍文心惊,一时没了行动。
“多谢神仙。”有尾将本身包进纯白锦缎披风,喃喃道:“可比草垛柔嫩万倍。也多谢你,姣美哥哥。”有尾冲苍文挤挤眼,戏谑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