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非大悲和尚真的已用“百衲之术”与他互换了脏腑，送到了塔外？
却见那男童“哇”地一声哭道：“婆婆，莪错了，我再也不敢了！”一边假装抹泪，一边从指缝里偷觑婆婆，那狡狯的神态与他小时很有几分类似，心中更是五味交集。
朝上望去，山崖险要，绿荫横空，玉盘似的圆月刚巧吊挂在城楼檐角，喧闹而又绚丽。
幸亏他经脉尽断，浑沌真炁漫衍满身，除非敖知名、李师师这品级别的修为，绝难感到。
但见围墙环抱，朱门紧闭，院内南阁二楼灯火摇摆，投映着一小我影，正自低头吹箫，除此以外，仿佛再无别人。
男童忙三步并作两步，跳了下来，叫道：“婆婆谨慎！”抢身搀住她的手臂，谨慎翼翼地扶着她往下走。许宣这才发觉她眸子灰蓝，高低翻动，竟是个瞎子。
但见城墙依山环抱，如长龙直抵湖边，数不清的城楼、宫殿、歌台、舞榭、寺庙、屋舍沿着山势层叠铺陈，鳞次节比。
她头发斑白，年约六十许，似是四周采药的老妪，佝偻着背，一手拄拐，一手提着篮子，篮子里满满的尽是药草。
王重阳随之超出箭垛的刹时，一幅见所未见的雄丽气象当即扑入视线。
还不等他想明鹤产生了甚么，不远处的斜坡下传来一阵短促的脚步声，落叶沙沙作响。
箫声哭泣，似有若无地从湖畔传来。
“宣儿，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啦，”婆婆脸一沉，“别人家的东西，毫不能拿。别说他还活着，就算是死了，那也是带到阴曹地府去的。你想要顺手牵羊，已经是大大不对；做错了，扯谎狡赖，更是错上加错。”
许宣只觉异香扑鼻，天旋地转，瞬时候又甚么也感受不到了。
第359章 真伪
脚步声奔到了几丈外, 忽又愣住了。只听右下方传来连声呼喊：“宣儿！宣儿！”
但她被“李少微”掳走，理应仍困在六辔鲼车当中，为何好端端地现身于这半山崖岩？就算她幸运逃脱，又怎有表情与人合奏如此婉转的笛曲？
或是因为崖高城险，又有钱江通途，皇城保卫非常涣散，除了几个巡查的禁军，其他的守城兵士不是在靠墙打盹，就是呵欠连六合低声谈笑，谁也没发明两道鬼怪般的人影穿过身边，掠入大内高墙。
追至不敷百丈时，六辔鲼车俄然朝下爬升，消逝在滚滚白浪当中。
整齐起伏的琉璃绿瓦，沐着月色，泛着翡翠般的光芒。湖渠环抱，舞榭歌台星罗棋布，红墙朱柱、白玉阑干掩映在花树、山岩之间。
山顶上城墙迤逦，角楼高矗，“宋”字大旗在夜风中猎猎招展，应是临安皇城无疑。“素晴”去势极快，神不知鬼不觉地超出城楼，飞檐走壁，朝着大内宫城的墙楼掠去。
那“婆婆”忙叫道：“宣儿，你别畴昔！等婆婆等婆婆来看上一看”似是走得太急，连咳带喘，过了半晌，才渐渐走到树下。
那人灰袍僧帽，苗条端丽，鲜明竟是素晴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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普天之下，既能“百衲之术”、又会“五雷大法”的只要林灵素一人，这瞎婆婆能从他胸腹伤口勾起这等狐疑，明显绝非等闲之辈。
阳光刺目，鸟鸣啾啾，深翠浅绿旳枝叶闪闪摇舞。
他想起许宣所说的临安气象与每月的钱江大潮，心中一动，莫非本身追跟着六辔鲼车，竟从海上穿入钱塘江，来到了大宋皇城之下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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圆月当空，火线波澜澎湃，银光粼粼。
过了半晌，山顶上传来似有若无的箫声，那人听了似是大喜，走到岩崖边，重又抬头吹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