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风怒啸,呼吸如窒。
如此电闪雷鸣,循环几次,半晌间四周竟呈现了诸多见所未见的怪兽、奇景,不等回过神,便又蒸发泯没,不留半点形迹。
却不知这“两仪雷剑”本来就是要激化童男童女体内的阴阳之炁,和合雷霆,方能炼出无坚不摧的气剑。
“嘭嘭”连声,大浪如倾,葫芦猛地撞落在海面上。暴风割面,四周乌黑无边,那山岛、礁石刹时竟消逝得无影无踪。
那五艘大船亦如飘萍似的在涡流里飞转,众金兵早已跌跌撞撞地躲入舱中,缩头不敢出。
许宣只觉真气突入丹田,如涡轮怒转,衣裳猎猎鼓励。
许宣晕晕沉沉,又是悲骇又是疑惧,象是做着一场如何也没法醒来的恶梦。四周惊涛叠涌,环绕着他颠簸扭转。每一波澜,每一声浪,仿佛都化作父母的音容笑容,让他卷溺其间,没法呼吸。
许宣心肺憋闷欲炸,皮肤也如波浪般簌簌起伏。现在存亡一线,只要稍有松弛,就算不被那气浪生生压爆,也必将叫乱剑穿射而死。当下撇开统统邪念,凝神念诀,苦苦强撑。
林灵素、李少微抵住两人后心,齐声念诀,喝道:“我心宇宙,万象无极,六合两仪,五雷合一!”
当是时,雷声隆隆,漫天霞云俄然如胭脂洇散,又变成了一幅傍晚的绝美图景。
林灵素传音喝道:“小子,死光临头,还敢胡思乱想!”将真气滚滚传入。许宣一凛,仓猝凝神念诀。
世人失声惊呼,许宣心中亦猛地一紧,复苏了大半。
许宣听在耳中,迷含混糊地一阵怅惘,暗想:“不知这蜃景中的女子是谁?若不是经历了极其悲伤之事,又如何吹得出这么孤单的曲子?”念及本身,更是戚戚感念,说不出的郁堵难过。
许宣不由自主地旋身飞转,与小青四掌连击,光浪一鼓,经脉内的真气顿时如双江奔汇,冷暖融会,仿佛刹时与她并为一体,飘飘欲飞。
小青指尖酥麻如电,直传心间。面前天旋地转,统统都成了素净非常的桃红色,就连许宣的脸容也镀上了灿灿的金边。
她迷含混糊地想,本来这小色鬼竟长得这般姣美。脸颊滚烫,胸喉如堵,情不自禁地收拢十指,将他紧紧握住。
夕照朝霞,遍海金光,岛崖上站着一个白衣鼓励的女子,发丝飞扬,横吹长笛。上方凤凰回翔,啼鸣呼应。
许宣心中怦然剧跳,血脉贲张,一时候竟恨不能将她紧紧搂住,尽情垂怜……此念方起,蓦地又是一凛:性命攸关,父母死生未卜,本身竟然生此不堪之念,又与牲口何异!耳根如烧,羞惭欲死。
许宣正值少年,血气方刚,被阴阳二炁所激,有此欲念再也普通不过,越想压抑,反倒如滚油浇火,更加熊熊窜烧起来。
“轰!”
又是一阵震天彻地的雷鸣。天海骤亮,火线鲸波中俄然呈现了一座庞大的金色岛屿,峭壁摩云,怪石竦立,四周尽是整齐兀立的乱礁,眼看就要与船舰、浮板迎头相撞。
轰鸣声中,只听林灵素森然大笑道:“暗害他爹娘的乃是那姓赵的狗天子,和老子有屁干系?老子和他同仇敌忾,收他为徒,就是要帮他报仇雪耻,掀翻这狗屁宋廷!”
那千百条银蛇似的电光狂乱奔窜,纵横交叉,刹时交汇成两道庞大的炽光,朝着他们头顶霹雷撞至!
闪电如火花,如银树,不竭地汇入光柱,又不竭被四周的剑光抽吸飞离,夭矫闪烁。
天海骤暗,蜃气突然消逝。过了一会儿,幻景再度呈现时,那白衣女子已骑乘凤凰,回旋海上,与先前呈现过的那条青鳞巨龙穿越激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