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略宽裕，却还是赶快进屋去了。
声音抬高了，便有些逞强的意味，非常的温和动听。
赵世番道：“……是。”
林夫人说不出话，只抱住了他，压抑着在他怀里抽泣。他便悄悄拍着林夫人的背，“我是个庸人，苦衷总解不开，便起了回避之心。厥后又做了错事，更加不敢面对你。便迟延至今。现在我确切知错了，你肯谅解我吗？”
现在想来，却有些沧桑伤怀了。
林夫人便直言，“而我虽被旁人说得很不堪，却很有些自视甚高的弊端。若你也与那些闲人一样，约莫我们伉俪间就不是当年相处的景象了。”
他便揩去她的眼泪，说：“是我混账……让你悲伤了这么多年。我也，我也很早之前便……”要说出来毕竟是难为情的，他便道，“都已是老夫老妻了，你别哭。”
赵世番又愣了一下，俄然就明白过来，忙道：“天然是长悠长久的好下去。我是至心认错的，今后再不做令你悲伤的事。”
赵世番想到这里，虽更加感觉本身比不上云娘，却终究下定了决计排闼进屋了。
赵世番被她噎返来，就有些讪讪的不敢多抢白了。
赵世番很有自知之明，晓得这是因为阿宝在一旁的原因，忙就道，“不消，在这里说吧。”
林夫人便说，“你是恨我当初……”
“你说和好……是说这一回就算了，还是要长悠长久的与我好下去？”
身后小厮忙从命弄开。赵世番倒是记起来，这一对博山炉也已是旧物了，还是当年他父亲随先皇伐蜀时得来的东西，一向丢在库里生尘。因林夫人不爱熏香，结婚后屋里便未曾陈列熏香炉。那一回他操心弄了西域奇香来，非要令林夫人试，林夫人才从库里寻出这对博山炉来摆上。十几年了，却还摆在屋里。
他和林夫人结婚时，大家都预言他们两个今后必成怨偶。可实在赵世番本身很清楚，当日云娘将长刀砍上桌案时，他便已感觉林夫人仙颜至此，即使真被她砍一刀也是甘心的。少年心性不免陋劣，易被皮相利诱。可垂垂相处下去，便更被她的才情本性所吸引。他越明白云娘的过人之处，昂扬婚配之余，也越清楚本身怕是此生难及。可要说自大，却也不至于。
赵世番只道：“夫人说得对。”
当然也或许是因为柳氏呈现以后，她便不屑再想了。
且将阿宝还到翠竹手里，对赵世番道：“我们出去说吧。”
话已出口，前面的便也轻易了。何况早些年也多是赵世番顺着她的，现在便还是如当年相处时那般，握了她的手道：“我们和好吧。”
现在被点通了，连赵世番本身也是不测的――他所见的天纵之才，个个最不缺的就是掌控欲，特别是对身边的人。但哪怕在他最沉沦林夫人的时候，林夫人也未曾耍手腕玩弄他。甚或细细究查起来，她做的恰像一个最贤惠顺服的老婆。在柳姨娘之前，林夫人没有哪怕一次，真正违逆过他的心愿去自作主张。
这也便是林夫人不如人的处所。太夫人一眼就能看出是鸿哥儿的原因，可林夫人想了五六年，却还是不明白。
屋里略有些暗，他又心不在焉的揣摩着稍后的说辞，公然又在拐角处撞上了博山炉。黄铜的炉子撞在骨头上还是很疼的，他就顿了下脚步，内心略有些负气，叮咛：“搬出去。”
赵世番便要抱住她，林夫人只摇了点头，抬手抵住他的胸膛，说道，“厥后我随父亲攻入邺城，亲手给鸿哥儿报了仇……我想着，最艰巨的时候已畴昔了。”她便又仰了头望向赵世番，“可我不明白，哥哥，最艰巨的时候你都能陪在我的身边，为甚么那会儿反而要冷淡我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