刑部尚书苏禄从养心殿出来没多久，两人刚好遇见。魏公公朝他行了个礼，苏禄回了一个。
他是一张会哄人的好嘴，说话最懂看人神采，得天子喜好。
这个叫小黎子的寺人一时手抖，没拿稳托盆，药就要往下洒，中间一个侍卫早有筹办，刹时就接住了。
天气微暗，皇宫地上铺着青石板，宫墙漆红，树叶因风摩挲作响。皇宫养心殿前的一条道上，魏公公手上搭红色拂子，领着几个小寺人。一个小寺人手里端着檀色托盘，上面铺红布，盛碗热气腾腾的药。
魏公公还不至于蠢到亲身脱手。
魏公公语气欢畅了很多，他一边教诲这些寺人要细心谨慎，一边往养心殿走，越走越感觉奇特，昔日这时候，宫灯该当早就亮了起来，为何现在不见一盏灯？
他们只需悄悄等候，趁机反起，坐收渔翁之利。他做了寺人，不代表他一家断子绝孙，这皇位还是他们的。
照宫外的传信，这毒也该出些结果了。
赵统领让人擒住魏公公，侍卫提起灯笼，几个太医上前，从背来的药箱中拿出银针，又闻色试味。
这魏公公向来是谁得天子宠嬖就与谁交好，固然朝中大多数人都看不起，但经不起耳边风好吹，也顾着面子阿谀。
苏禄考虑半晌，上前半步道：“苏某愿闻其详。”
“是。”
寺人们忙忙应了句是。
一个声音俄然冒了出来，把小寺人都吓了一跳，魏公公看向火线，却面不改色，朝面前人施礼道：“赵统领明天不是应当在宫外当值吗？如何会来这里？”
魏公公没有镇静，只是嘲笑道：“赵统领，这事，我记下了。”
赵统领愣了一下，不明以是。他朝内里看了眼，瞥见的只要垂下来的帷幔，寝殿内燃的宫灯未几，屋内有些暗淡，他又低下头，不敢多事。
以魏公公的性子，如果浅显官员，不必然会停下搭话，太子特地叮咛刑部尚书做些手脚，还请了圣旨，他们也只能照做。
赵统领淡声道：“魏公公当真不亏匪汉出身，过了这么多年竟也一点没变。”
等苏禄走后，魏公公才转头叫了声这端药小寺人：“小黎子，走吧，陛下该喝药了。”
赵统领派人拿住他，又让太医上前看看这药里到底加了甚么东西。
太医会商了一会儿，站起来施礼道：“启禀赵统领，微臣方才与诸位太医都细心查过，药味半甘湿苦，确切是畴前太病院开给陛下的药方，只不过……”
面前的赵统领是太子亲信，常日领兵在外，除了特别期间，不成能答应进宫。魏公公低着头，乌黑的夜色中看不清神采。
太医道：“微臣在里边尝出了生马附子的味道，此药是慢性毒，若每日服用，约摸七年摆布，便会、便会失了性命。”
“比来天凉了，但仍有虫鸣之声，今后需得再谨慎一些，别等吵着陛下了，才仓促跑出来，等掉了脑袋，谁都救不了。”
魏公公感喟道：“陛下正在为庄相爷那事心烦，前两天是十五中秋佳宴，十六休沐，成果十七相爷的折子就上来了，您说能不难吗？”
魏公公笑着道：“苏大人客气了。”
厚重的帷幔被放下来，遮住内里的视野，透过床幔也只能瞥见模糊约约的影子，太子方才醒来，坐在床上听他汇报。
他脚步停了下来，耳朵细谛听四周的声音。
敦亲王无缘无端失了踪迹，他们的人去找也没找到，白白让庄丞相平了罪恶，实在可爱。
“公公日日为陛下劳累，我等自愧不如，”苏禄笑说，“这药是陛下的？这几日见陛下神采厌厌，劳烦公公多欣喜几句。”
赵统领从皇宫回到东宫时，已经是深夜，他前去寝殿朝太子禀报环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