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……云罗摇了点头,转转意神,不肯再去回想那些令她翻江倒海的旧事。
论理,她也当得起云府大蜜斯这几个字,一来,给她下帖子的人是她的堂妹,二叔家的大女儿,云家女儿辈中排名第二的云锦春;二来,她的父亲是云家第九代长房宗子嫡孙,族谱里第九代的第一人,曾经赫赫驰名的云大爷。
“爹如何这个时候返来了?”云罗不答反问,目光锋利,人却悄悄地今后退了两步。
泥地溅起的乌黑汁子,恰好落在了云府大蜜斯的字样上,晕染出奇特的图案,仿佛在嘲笑着她这位曾经的“云府大蜜斯”……
云肖峰,烦复面孔,颀长眼眸,薄唇,短须,身量高瘦,一身不知是蓝还是黑的短打衣衫,衣服下摆处有几个大补丁,用的是灰色的布,称在衣服上特别夺目。脚上是一双草鞋,踩在湿湿的泥地里,污泥当即从草鞋的四周八方钻进脚底。
刚说完,一声刺耳的“吧嗒”声清楚地从桌面上传来,本来是云罗将筷子用力地搁下收回的声音。
云大爷不由抖了抖身子,咽了咽口水,不断地搅动着面前的碗,低头惴惴说道:“爹真怕找不到工,然后饿肚子……”
云罗从没想过,有朝一日,她会从云端跌落到灰尘,不,不但是灰尘,她现在的环境,乃至能够用泥塘来描述――
饿肚子?真要饿肚子了吗?云罗紧了紧拳头,用力地伸手去抹眼泪,何如,那泪珠子似是绵绵不断的秋雨,如何擦都擦不完。
云大爷不由地缩了缩脖子,悄悄回身,左顾右盼,试图厚颜无耻地偷溜。
直到红薯上桌,父女俩都没说一句话。
“气候不好,没有人来招长工!”云大爷难堪地避过女儿的目光,视野逗留在某处略带鼓起的小腹。
光想想阿谁场景,喉咙口就有酸涩的汁液在翻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