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行至宫前,龙阶玉壁之上已站满了御林军,将全部乾和宫包抄的密不通风。见狄飒行来,御林军将士恭敬裂开一条通道,狄飒朝高阶绝顶望去,那边已然站立了一个清丽身影。
狄飒目光不动,只大声喝道:“孙鹤,带你的人好好守着这乾和宫,确保陛下安然。”
见狄飒出去,他双目圆瞪,执起床上瓷枕便扔了出去。狄飒偏身避开,瓷枕落在地上四分五裂。
且不说弩王现在应躺在床上陷于昏倒,单是弩王未经英帝通传却置身在这帝寝当中,如入无人之境,此中意味着甚么已然不言而喻。
狄飒只一愣,面上便闪现了笑容,似冰川溶解,将全部面庞映的温和了起来。罄冉却退开一步,不待他多言,便欠身一礼,缓声道:“陛下初登大宝,诸事繁忙,我不打搅了,告别。”
“你说甚么?这如何能够?!”
罄冉却挑眉,“我要你的命作何?你若真想我谅解……便请念及百姓,早日出兵图吉,罄冉自会感激不尽。”
不待宫人答复,却闻一个明朗的男音自远处传来,“莺妃娘娘无碍,还请父皇放心!”
“儒王连同莺妃逼宫,蓄意谋反,一者死于乱军当中,一者吃惊过分已然疯颠,父皇不必忧心。”
待御林军、建棋军统将齐齐走出宫门对狄飒点头,他才霍然回身向乾和宫走。
见英帝一脸不置信,面庞扭曲不定,狄飒让开路,淡声道:“父皇如若不信,可自行前去香橼宫一探。”
“王爷!都筹办好了!”
明月当空,月色金辉覆盖在她清丽无双的身影上,大殿深宫,千万灯火盛亮,将她一袭蓝衣映得流光溢彩,闪现幽蓝光彩,将那绝美的面庞衬得迤逦生辉,狄飒的心微微一颤,只觉瞬息间六合只余这一人独立,天下喧闹无声。
当寺人抬着他出来时,罄冉便站在乾和宫高高的台阶上凝睇着他,昔日的英帝现在衰老而脆弱,瞥见她,他张了张嘴,但是却甚么都说不出来,只睁着眼死死瞪视着她,嘴角不断抽搐着。
狄飒不为所动,缓缓自袖中抽出一纸圣旨,盯着英帝,俊面无波,“宫中背叛,陛心哀之,疲累难言,又吃惊卧床,已然没法在朝,弩王平乱有功,仁孝厚德,深肖朕躬,必能恪成大业,朕本日禅位弩王……”
狄飒面上毫无情感,缓缓走近,将拟好的圣旨呈给英帝,“请父皇加盖玉玺吧。”
狄飒转头,望向跪了一地的禁卫军将士,薄唇紧抿,点了点头迈步便出了承清宫,向英帝地点的乾和宫大步走去。
罢了……
狄飒一愣,怔怔地望了罄冉半晌,这才点头回身入了内殿。宫灯敞亮映上他清冷的面庞,温馨的大殿,龙榻居中,金幄如云。昔日的英帝现在正满面沧桑地坐在塌上,身影衰弱。
而罄冉跟着孙逊步下台阶,待走至乾和宫的侧门,终是忍不住停下脚步转头去看。
殿中不竭传来英帝撕心裂肺的喊声,罄冉目光微闪了下,侧头望了眼殿中透明的灯火,面色沉冷的转开了目光。
莫名地便想起那夜蔺琦墨的话,仇恨果然不是糊口的全数,该健忘的早已无需记着,活着只需记着爱,记着那些生射中的夸姣。
高高的乾和宫上一个清冷的身影傲但是立,高阶上御林军束甲林立、禅位圣旨在丞相的朗读下传下台阶,百官跪地,兵戈整齐的御林亦同时俯拜,山呼万岁之音,响彻云霄。
英帝一愣,昂首望去正见一个矗立的身影向这边走来,面庞冷峻,恰是弩王狄飒。
伴跟着朱开锋利的喊声,狄飒自殿中大步而出,接着太医奉召入了乾和殿,英帝被送往全明宫静养。
半晌后大殿内传来几声仿若抽泣的大笑,接着便是重物倒地的声音,那笑声戛但是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