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生何其幸哉,得她相知相伴。他蔺琦墨从不怕世人的批驳毁誉,只求问心无愧,但是他却不能不在乎她的设法啊!
“内哄使民不聊生,武帝一心揽权,使诸侯积怨加深。目睹麟国又是一场腥风血雨,四郎以百姓为念,一力促进麟战缔盟,合力攻打燕国,使得内哄稍缓,将兵祸引向了燕国。可武帝却并未领四郎良苦用心,诸王更是鼠目寸光,瑛真替四郎不值啊。”
罄冉但觉面前黑影压下,还来不及反应,双唇已被一股飓风般的气势霸道的占据。蔺琦墨狠狠地压上她充满酒香的柔红,将一声低碎的惊呼等闲地封入了口中。
罄冉舒了口气,忍不住浅浅一笑,纵身跃过窗棂,跃上了房顶。
凤瑛的目光朴拙而暖和,蔺琦墨终是沉声道:“愿闻其详。”
他说着,迈步走向那沙盘,回身寂然道:“想必四郎早已料知,凤瑛欲取麟国而代之。依四郎看,按这沙盘上的兵力摆设,我此番出兵有几分胜算?”
凤瑛与他对望,忽而一笑,道:“四郎何出此言?四郎便是现下要走,凤瑛也会执礼相送。”
“只要你感觉是对的,哪怕全天下都感觉你错了,我也会在你身边,和你站在一起!因为我信,你既做了此决定,必定便有来由。”
蔺琦墨便笑着将她拉了起来,扯了身上红色麾袍折了两下放在屋脊上,这才拉她坐在上面,从身侧揽了她,让她靠向本身肩头。
她说着拔了酒塞,仰首便是一饮。甘洌的暗香扑入口中,伸展至四肢百骸,暖了心肺。罄冉舒畅地仰躺与屋脊上,双目微眯,望向无垠的夜空。
凤瑛笑着点头,缓缓道:“非也,若四郎偶然与我为友,便不会与此时悠长滞留在我青国。凤瑛成心结友四郎,四郎乃利落之人,本日凤瑛便也翻开天窗说亮话。依当今局势,四郎当比谁都清楚,青麟此战,麟国必败!全然无胜算可言。”
是日夜,青国皇宫,观星楼。
蔺琦墨握着她的手不觉又紧了紧,沉声道:“前一次,你回绝我,是因为你尚是旌国重臣,有没法推辞的任务。那此次呢,你的身份已昭然天下,燕奚侬不成才气排众议再用你。现在没有甚么事,没有甚么人能禁止我们在一起。”
他的话敲响在心头,让罄冉重重的喘气着,半晌后却还是悄悄的摇了点头。
罄冉微微展开眼睛,天幕的星碎碎点点,洒在眼中,如他的吻,化作融融春水,一漾柔漪。
酒炉上温酒汩汩作响,凤瑛将煮好的酒壶取下,放在桌上,用酒夹子取出沸水中烫着的酒杯。刚欲斟酒,蔺琦墨却先一步拿起了酒壶,手腕倾斜,高低一晃,酒色落入碧玉酒杯,红翠相映,酒香浓烈。
他目光盯紧凤瑛,轻哼一声,锋利邴然,一字字道:“无一成胜算。”
他说着便欲回身,凤瑛却忽而一笑,道:“四郎何必焦急拜别,本日凤瑛将这沙盘示予四郎,并无相逼之意,只是料定了四郎不会互助麟武帝。”
他,竟是在惊骇吗?怕她会瞧不起他,鄙夷他吗?
他见蔺琦墨扶着椅靠的手一紧,面有笑意,沉声又道:“四郎掌控麟国军权,在麟国威望甚高。依麟武帝的资质,纵使予他三个,也不是四郎的敌手。四郎若举兵夺位易如反掌,可为何四郎却弃部下而阔别麟国?”
蔺琦墨淡声笑道:“子恪言之过早,以本日局势,你我更有能够成为仇敌。”
“冉冉,让我娶你吧……”
“你若内心不舒畅,我陪你说说话,再不然哭一场也好,借酒浇愁不是女孩子该做的事。”
望着长揖身前的凤瑛,蔺琦墨缓缓闭上了眼睛。
现在她却说,她信他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