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起来吧,快上车吧。”
罄冉点头应是,凤瑛微微蹙眉,“那可远着呢,你在故乡可另有亲人?”
凤瑛似很赏识她的反应,似笑非笑地望着她,直到她额头青筋突突跳起,他才清风般一笑,淡声道:“我现在便有一件事需你做。”
将玉细心收好,罄冉抱起承担只觉手心已出了一层盗汗。她只觉这凤瑛虽是年幼,但办事过分老道,实在叫人不敢小瞧。见凤瑛扭头看向窗外,阳光透过林间树隙打在他的侧面,光影班驳,他眉宇微蹙,似在想着甚么,并不再存眷本身,罄冉才低头抚摩动手中的瓷坛。她想着爹娘的音容笑容,一时怔怔不知身在何方。加上她两日两夜不眠不休,现在精力一放松,跟着马车轻晃,没一会竟迷含混糊睡了畴昔。
罄冉只听砰地一声,转头正迎上被死死甩上的车门,她心中一紧,转头瞪向凤瑛,微微侧身,使本身有充足的空间伸展行动,以防凤瑛俄然建议守势。
罄冉宿世是学化工的,制作火药自难不倒她,只是想到一刹时有那么多新鲜的生命流逝,而这些皆出自她手。固然她一遍遍用不得已压服本身,可心头却压不下那股发急。从昨日到现在她都未曾合眼,闭上眼,耳边便会响起那声声轰响,震得她心神俱碎。昨夜望着爹爹和娘亲的尸首被大火吞去,她便在心头悄悄发誓,此生定再不消火药杀人。想着这些,感受着凤瑛如有似无的目光,罄冉的心再次高高吊起。他是独一晓得西市爆炸出自她手的人,倘若他动了心机不放过她如何办?
凤瑛微微点了下头,还是低眸沉思。半响不听凤戈有动静,昂首见他愣愣站着,便道:“如何了?”
“是,外公要好好保重身材,来岁外公寿辰,孙儿定和母亲一道返来看您。”凤瑛搀扶着李相国步出高槛。
杨国安朗声一笑,“世子要归去了?耀国事战国的兄弟,两国向来敦睦友爱。日前耀国公主又联婚皇上,世子前来为老相国祝寿,皇上专门交代海大人要好好接待。大人叮咛我等多次,末将怎敢让世子下车?”
罄冉点头,不再言语。
凤戈跳上马车,见凤瑛笑着对杨国安点头行礼,这才不急不缓地放下车帘。马车再次滚滚而动,驶出了高大坚厚的城门。待步队行出小半个时候,进入山谷。凤瑛右脚轻划,在马车左角侧壁触到一处凸起,他使力一提,只听一声清澈的震响。接着马车中部一块隔板翻开,暴露小夹层来,夹层中一个垂髻男孩纵身而起,刹时便坐在了凤戈身边。
凤瑛只笑着点头,身子跟着起伏的马车高低颠簸,光影从面上滑过,玉面含笑,暖人气度。他瞧着罄冉,俄然挑眉笑道:“我承诺你的都做到了。”
直到女孩的身影消逝,凤瑛才叮咛马车开启,一队人向着相反的方向踏尘而去。行出没一会,凤戈飞身上了马车,躬身道:“已让凤捷跟去了。”
“外公等着吧,来岁孙儿定要赢外公几局棋不成。外公莫再送了,内里风寒。”凤瑛向身后的老管家递了个眼色,管家忙上前接过了李老相国的手。凤瑛就势一甩乌黑的披风,回退一步,单膝跪地,“孙儿拜别外公。”
瞧着那边,凤瑛眉宇微蹙,眼眸低垂望向脚底,面庞在窗外光影变幻间阴阴沉沉。
入目一片狼籍,满眼猩红。那是甚么?天哪!太可骇了!听着耳边传来的一声声轰响,看着面前之景,他只觉浑身发冷。现在是换守之时,如果他没有弄错,那些轰响传来的方向皆是有重兵扼守的关键。也就是说,西市统统驻兵之处都产生了如许的事情,他就是傻子也晓得这轰响是冲甚么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