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天傍晚,罗子浮想去山中寺庙投宿。路上碰到一个女子,面貌斑斓得跟天仙一样。女子走近他问:“去那里?”罗子浮实说了。女子说:“我是削发人,住在山洞里,你能够去过夜,还能遁藏虎狼。”罗子浮很欢畅,跟着女子走了。进入深山中,见有一座洞府,门前横淌着一条小溪,溪上架着根长条石作桥。过桥几步,有两间石室。室内一片光亮,不需点灯。女子让罗子浮脱下破衣到溪水中洗个澡,说:“洗洗,疮就好了。”又拉开帷帐,扫扫被褥,催促罗子浮去睡,说:“快睡吧,我要给你做件衣服。”取过一些像芭蕉的大叶子,裁剪好后缝制起来。罗子浮躺在床上看着,见女子做了不一会儿,衣服便缝好了。折叠整齐,放到床头上,说:“明早穿上吧!”说完,便在劈面床上睡了。罗子浮洗了澡后,感觉身上的疮不疼了。醒过来一摸,已结了厚厚的疮痂。到第二天凌晨,罗子浮要起床,内心思疑芭蕉叶衣服没法穿。取过来一看,倒是绿色的锦缎,光滑非常。过了会儿,女子筹办早餐,只见她取过一些山叶来,说是饼,一吃,公然是饼。又把叶子剪成鸡、鱼,烹调好后都和真的一样。室内角落里有个小瓮,盛着好酒。女子一次次取来饮;少了,就再用溪水灌满。过了几天,罗子浮身上的疮痂都脱落了,就到女子床上要求同宿。女子说:“轻浮东西!刚能安身,就要妄图!”罗子浮说:“聊以酬谢您的大德!”因而二人一起睡了,欢爱非常。
罗大业此时已告老回籍,觉得侄子早已死了。忽见罗子浮带着标致的儿子和儿媳返来,罗大业欢乐地像获得了宝贝。罗子浮三人进入家门,别离看看本身的衣服。都变成了芭蕉叶。扯破一看,内里的棉絮像蒸汽一样四散了。因而三人重薪换了衣服。
花城拜别后,罗子浮惊骇被翩翩耻笑怒斥,但翩翩仍和平常一样对待他。住了不久,季节已到暮秋,北风阵阵,霜叶降落。翩翩捡拾落叶,储藏起来筹办过冬。见罗子浮冻得瑟缩颤栗,她便拿个包皮袱,到洞口抓白云,絮成棉衣。罗子浮一穿上,觉暖和得像真棉衣一样,并且非常轻巧。过了一年,翩翩生了个儿子,非常聪明标致。罗子浮每天在洞里逗弄婴儿取乐。但他常常想起故乡,便哀告翩翩一同归去。翩翩说:“我不能跟你去;要不,你本身走吧。”迟延了两三年,儿子垂垂长大,因而就和花城结成了亲家。罗子浮担忧叔叔已经老了,没人照顾。翩翩说:“叔叔当然已经高龄,但光荣比较健旺,用不着你顾虑。等保儿结婚后,是走是留,全凭你。”翩翩在洞中,老是拿树叶写上字教儿子读书,儿子一看就明白了。翩翩说:“这孩子生就福相,让他到人间上去,不愁做不到高官。”不久,儿子已十四岁,花城亲身把女儿送了来。翩翩见那江城女人穿着华丽,容光照人,与罗子浮都非常欢畅。百口团聚,设席道贺。翩翩敲着头钗,唱道:“我有佳儿,不羡贵官。我有佳妇,不羡绮纨。今夕聚会,皆当喜好。为君行酒,劝君加餐。”酒后,花城拜别。翩翩佳耦让儿子、媳妇住对屋。新媳妇很贡献,迷恋在翩翩膝下,就像亲生女儿一样。罗子浮又说要归去。翩翩说:“你有俗骨,毕竟不是成仙的料。儿子也是繁华中人,你能够带了去,我不迟误他的出息。”新媳妇正想回家跟母亲告别,花城已经来了。后代恋恋不舍,热泪盈眶。翩翩和花城都安抚说:“临时拜别,今后还能够再返来。”翩翩便把树叶剪成毛驴,三人骑上往回走来。
罗子浮,邠州人,父母很早就归天了。八九岁时,被叔叔罗大业收养。罗大业任国子监祭酒,富有产业,但没儿子,他心疼罗子浮就像心疼亲生的一样。罗子浮十四岁时,被好人勾引去嫖妓宿娼。当时有个从金陵来的妓女,侨居本郡,罗子浮很喜好她,被她迷住了。这妓女返回金陵,罗子浮也偷偷地跟着她逃离了故乡。在倡寮住了半年,他财帛都花光了。妓女们都耻笑他,但还没有当即赶他走。不久,罗子浮身上长满了梅毒疮,腐败发臭,感染床席,被倡寮赶了出来。他只得在贩子上乞食,街上的人们见了他都远远地躲着。罗子浮惊骇死在异地它乡,便一起讨着饭往西走。每天走三四十里,垂垂到了邠州地界。又想到本身衣衫褴褛,脓疮肮脏,没脸回家,还是在邻近县里盘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