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，面对顾云远，她并不怕。就算这家伙不是白衣师父，他一个隐世医师也不会到处胡说话给她招惹费事的，更不会打她甚么主张。
顾云远取针的力道是很讲究的，挨次更加讲究，每一枚金针都容不得分毫闪失。他脑袋微低，眉头微锁，超脱的脸上写满了当真，用心得都好似把孤飞燕给忘了，眼中间中都只要那些针。
孤飞燕笑了，有些苦涩，“我奉告你我的奥妙，如何？”
针术是以针刺激穴位，灸则是通过炙烤艾草，生姜等药材，发热来刺激穴位。
是还是神采猜疑，还是暴露了真脸孔呢？
这时候，顾云远俄然转头看过来……
那是孤飞燕第一次看到白衣师父蹙眉，也是她第一次看到白衣师父那么当真的脸，就跟此时现在的顾云远一模一样。
孤飞燕得空多想，只要她一用心，这药就炼制不成了。
在中医上有句话叫做“药穴同源，药穴同效”，这说的就是以药材医治和以针灸医治是一样疗效的。
他虽在笑，看起来一点儿都没把这事当作闲事。但是，他的笑容却自有安抚人的力量，他笑着问说，“如何，又做恶梦了？”
既然都已经不讲理了，她就决定不讲理到底，趁这个机遇，好好跟顾云远聊一聊！
孤飞燕不精通医理，但是，也看得出来，顾云远是筹算用药淬针，再行针术。
固然，从烟云涧到晋阳城，孤飞燕没少看他。但是，这一回算是孤飞燕看他看得最久，最温馨，最细心的一次了。就是在冰海幻景的十年，她都没如此当真地看过白衣师父的脸。
她熬药的时候，顾云远在做甚么呢？必然是看着她的吧？
孤飞燕也不担搁，立马闭上眼睛，集合精力。她先在药田里寻到药材，而后又寻了雪水，再呼唤出药王神火，开端熬煮。
她将白衣师父抱得更紧了，半晌都不说话。惊骇的时候，不安的时候，只要抱一抱白衣师父，在他暖和的度量中躲一会儿，她的心就能温馨下来。
顾云远始终远远地站着，他不但仅胆怯，并且暴露了猜疑的眼神，“你，你……你还能徒手煎药不成？”
“顾南辰……快走！快……啊……”
当然，程亦飞的病为重，她还是要先让他把程亦飞的病给治了，再跟他渐渐聊！
孤飞燕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类用庞大的药方之汤来淬金针。她都不晓得这体例到底算不算针灸之术了。
顾云远早就已经走过来了，他就站在桌边，盯着茶杯里的药汤看，一脸不成思议。
药方以药性为底子，而针灸则以穴位为底子。古医以为，人体上的穴就是药，人体上稀有百个穴位，故而藏有上数百种药，只要触发这些穴位，自会有和服药一样的疗效。
一盏茶后，当孤飞燕展开眼睛，面前的茶杯里已经全都是药汤了，热气腾腾的。
“你，你……你如何办获得的？”
她却一时说不出来，梦中小女孩不是她，梦中的人她也都不熟谙，她怕甚么？她也不晓得。
孤飞燕从影象中缓过神来，一行清泪缓缓从眼角滑落。
白衣师父悄悄地抚摩她的后脑勺，问道，“怕甚么？”
触发这些穴位的体例，恰是针灸之术。针是针术，灸是灸法。
她越看，就越生出错觉来，仿佛面前的不是顾云远，而就是白衣师父；仿佛他们此时并不在玄空大陆的程家，而就在冰海灵境的药王谷里；仿佛……仿佛回到了三年前的阿谁山雪溶解，草长莺飞，飞燕归巢的春社日。那是她十五岁的生辰，及笄之日，同每一年的生辰日一样，她又做恶梦了……
孤飞燕笑了，像是开打趣普通，说，“我有个师父，你信吗？我这一身的本领，满是我师父教的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