毒牙眼眸寒光闪动,正要回嘴,就听王半仙还之以笑道:“茫茫大漠荒无火食,我们相遇便是缘分。那些绝望的事情我们就不要提了。”
云毅何时见过仙家妙手出门时还自带调味品的,不由“噗嗤”失声笑了出来,旋即自发有些失礼,难堪的挠了挠脑袋,道:“霸道长,你这出门带的东西还挺‘新奇’的。”
他口中的“大伙儿”也就是云毅和他本身。毒牙也不辩论,轻声一笑,枯瘦的身影原地晃了晃,几近眨眼的工夫,云毅身前竟多出一枚装满清液的杯盏。
云毅惶恐于毒牙超脱无形的身法,转首望向王半仙,却见他身前也多出一枚杯盏,他谨慎翼翼的泯了一口后,才畅快道:“好酒啊!”
也不怪他如此吃惊,这些天里,他实在见过太多精于算计的老怪物了,这些人中有志在夺图的、成心欲杀人的、另有浑水摸鱼追求皇位的、用心叵测各怀鬼胎,可却唯独没有闲着来打斗肇事儿的。
他忍不住瞧去,见诺大的石锅锈迹斑斑,内里的汤水早已煮干,只剩下金黄色的肉羹美味扑鼻,若不是他亲眼所见,直不敢信赖这一锅人间甘旨竟是蛇蝎蜈蚣做成的。
说着,王半仙真力轻吐,道袍好似袖有乾坤一样,顿时飞出很多红白相间瓶瓶罐罐,云毅凝眸望去,倒是一些平常百姓家常有的盐巴、味精等物。
王半仙也咽了咽唾沫,他似是垂涎锅中的甘旨,绕着石锅不断的踱步打转。唯有毒牙不知何时从袖袍里取出一代装满清酒的大皮郛,自酌自饮的喝了起来。
云毅与毒牙一向语露机锋,正游移如何婉拒时,就听毒牙冷冷道:“这酒有毒,你小子如果怕死,天然就不消喝。”
王半仙不觉得意,哈哈一笑:“穹庐为室,兮毡为墙,以肉为食,兮酪为浆!贫道自夸‘半是食神半是仙’这些调味的东西当然不能少了,倒叫小友见笑了。”
云毅下认识的瞥了眼他紧捧着冒着热气石锅的肉掌,手上连半点儿的被烫的红灼都没有,让云毅眼皮不由一跳。
几人一边谈天一边痛饮,转眼间日照当空,金乌东起,云毅一杯清酒下肚,早已是面色通红,一双眼睛却越喝越困,与王半仙言谈间再无先前拘束。
王半仙面露对劲之色,笑道:“这些毒虫蜈蚣常日深藏在数丈戈壁之底,唯有六爪金蟾花的奇特药性才气将他们勾引上来,二者毒性相互稀释,除了乃是疗伤圣药以外,也是天下一等一的甘旨。”
“这个霸道长修为怕是比起文公子、时幽冥等人也要稍胜半筹,就是不知他是何方崇高,来阿旁宫又要寻谁的倒霉?”
云毅生来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,毒牙这么一开口,他也懒得开口解释,嘿然道:“道长既然晓得我要栽跟头,就请走远一些,免获得时我再绊倒你。”
本来他看云毅装束,知他不是中原儒道之流,身边又无同门师长随行,只当云毅幼年浮滑,孤身一人来到阿旁宫夺宝,是以美意安慰起来。
云毅顿觉有飘飘欲仙之感,又盛了一口鲜嫩的肉羹,入口即化,甘旨非常。
毒牙沉默一笑,也未几话,自顾自的望着蓝苍穹宇,品起酒香浓烈。
他神采出现一丝红晕,奖饰道:“好酒,好菜!”
王半仙也稍有醉意,随口说道:“毒牙毒牙,他的酒哪能没有毒!”
他似有感到,昂首悠然的瞻仰碧蓝天宇,话锋一转道:“恕贫道多言,我观小友修为不俗,于青年平辈可谓俊彦之姿,加以光阴也必能跻身天陆妙手之林,何必为了虚无缥缈的身外之物涉身险境?委实得不偿失。”
王半仙朝毒牙看看,又点点头,缓缓起家又是朝石锅加了两记真火,云毅皱皱鼻子,用力的吸了两口,一股诱人的香气劈面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