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芪正要回身取盘子,有人已将那洁净洁白的薄瓷荷花盘递了过来,接过荷花盘子刚将第一勺炒鸡蛋盛上盘子,有人却已然提着筷子夹了一大块举在嘴边吹走热气,还不经意般随口问道:
“可。”
黄芪伸出左手对着敖晟翎手背上的阳池穴狠力一弹,趁着敖晟翎五指颤抖之际马上收回右手,见得敖晟翎板着脸长身站起仿佛有掀桌子冲上来的架式,一气之下冷冷开口:
黄芪悄悄抬开端,看了她一眼。
“中午即到。”
“大哥说了,倘若这件差事办得全面,大祭司以后便由我来掌管‘镝翅郎’……”环顾库房内上百件供品,楚昀热忱高涨地卷起袖子管儿,对敖晟翎重重抱拳,“还请敖公子助我一臂之力!”
“呀!一眨眼就该用午膳了!真是对不住敖公子,快停歇了去用饭吧!”发明黄芪手中提着个药匣,楚昀补问一句,“不能饭后再请脉么?”
“那件宝甲穿戴还称身么?我穿戴那会儿倒是正恰好好……昨夜也幸亏那宝贝,不然你就惨了。”
敖晟翎对楚昀拱手抱拳:“请五公子先去用膳,吾随后就来。”
中午的夺目阳光洒入喧闹安宁的偏厅,将这并不宽广的室内烘得有些微热,刚巧有和润东风透过支开的窗缝缓缓而来遣散了那股微热,也顺道提示人们春去夏至……那双清灵眼眸悄悄抬起,冷静谛视着火线之人的隽秀眉眼,平素寡淡的眼眸中垂垂显出可贵一现的温和暖意。
无法一笑,敖晟翎转回身去,看了眼悲观沮丧却仍旧强打精力的楚旸,对着乐聆音低首抱拳:“互生倾慕才可为情投意合,不然便属痴心妄图……而爱美之心人皆有之,窈窕淑女君子好逑,如果遇着心仪之人不尽力一回,难道抱憾毕生?”
黄芪垂着眼睑忖了半晌,点了点头。
敖晟翎自襟内抽出一块丝帕,看了一眼捧在左手心,右手又重新从荷包里抽出一条汗巾仔细心拭净了唇角,随后看着黄芪的眼睛,将丝帕展开:“还认得这个么?我走的那日午后,你借我擦汗的,厥后半夜里头太仓促,一向没机遇还你。”
敖晟翎后背一凉、头皮一麻,想也没想就收回了刚迈出的步子,原地立得挺直,身后那女子的清冽嗓音又传了过来:“既然‘机会弄人’那便是有缘无分,智者常言道:命里无时莫强求……敖公子觉得此话如何?”
见得隔桌对坐之人并没有开口的意义,敖晟翎眨了眨蓝瞳,温暖一笑:
楚昀临走前将库房右边的一处偏厅指给了敖晟翎用作安息,敖晟翎见得偏厅窗明几净、桌榻俱全,对劲地点了点头,侧身对着尾随而来的药僮摆了个相请的手势:“快坐吧!”
与胡吃海喝的敖晟翎想比,黄芪的吃相绝对能算是斯文高雅了,虽说瞧着平时胃口不大,但也慢条斯理地吃了满满一碗米饭。待得敖晟翎将最后一点点鸡蛋星子送进嘴里又打了两个清脆饱嗝,黄芪站起家清算碗筷,却被敖晟翎拦了下来:“先歇会儿吧?我有话要与你说。”
面无神采的黄芪,此时扬了扬眼角。
‘嚓…’一株被拦腰捏烂了的玫红蜀葵落在楚旸脚后跟,只见他满脸灰败之色,满目悲伤欲绝,深看一眼乐聆音,张了张口,毕竟一声不吭回身拜别,失魂落魄,背影苦楚。
“方才敖公子那番话真可谓醍醐灌顶……”乐聆音眼波流转,语气漂渺:“小女子鄙人,心中已有属意之人,不敢尝试那毕生之憾,看来要实在尽力一回了~~~”
“行啊~”敖晟翎利落地点了点头,一样卷起了袖子管儿,“那么是你造册我报数?还是我造册你报数?”
楚昀刚要再说甚么,却听那药僮抢先开口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