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前辈保重,后会有期。”
灯火透明之下,天子见得嫡女嫡子样貌出众、仪表堂堂,不愧为皇室正统,龙颜大悦之下恩准太子一道与柔嘉祝酒。直到太子脸上有些微醺了,天子才挥手撤了席面,命一干嬷嬷宫女们谨慎奉侍长公主、太子各自摆驾回宫。
站在豪华恢宏的景和宫里头,看了眼侍立于殿门角落十多个低眉扎眼的宫人,柔嘉的心中,却平空生出几丝冷寂落寞。她由着嬷嬷宫女们服侍沐浴洗漱,待得入了寝殿便挥手令小宫女放下五重羽纱帘,单独坐在鲛绡帐以内,看着榻上铺陈了的百福罗衾,不由感觉本身相称怠倦,可心中总有丝牵挂惦记……从袖间摸出一个小瓷瓶,瓶身画着歪歪扭扭的喇叭花,她的指尖细细摩挲着斑纹,阖眼无声感喟。
“返来就好,麟儿这回可要多陪陪母后……”皇后将柔嘉扶起,垂怜唤着长女的奶名,“江湖险恶必是刻苦受累的,麟儿不准再到处乱跑了。”
“梓童……”天子握住皇后的手腕,牵着她走向帷帐。
卓卉君见得敖洺如此殷勤,冷若冰霜的脸上松动了几分,自顾自举箸夹菜,对着那块鸭腿肉不闻不问,倒是接二连三地几口饮下了满满一杯酒,却始终看也不看敖洺一眼。
瞎子都看得出来面前这位长公主并未听出来本身的安慰,敖洺张了张口,毕竟将那句话咽了下去,暗自点头,又饮下一盏酒:“时候差未几了……柔嘉,记取我说的,保重。”
“皇儿免礼。”
到了延福宫,皇后公然抚着柔嘉的脸颊红了眼角,令得柔嘉心中非常惭愧,当即跪在皇后膝前请罪。
“用过这餐,我俩便分道扬镳。”敖洺将盏中酒一饮而尽,自袖间抽出两封滴了蜜蜡的信函,“这封信给天子,这封信给皇后,一起安然。”
单手支着下巴,看卓卉君一顿吃喝却独独不碰本身夹给她的那块鸭腿肉,敖洺咧嘴一笑:“卉卉这几年改茹素了?那我可如何办?”
姐弟情深,两人说话间不知不觉到了掌灯晚膳时分,彻夜又恰逢十五,隆德帝驾辇早早停在了延福宫,一聚嫡亲之乐。
虽说隆德帝日理万机,但还是与他的嫡长女温言相谈了大半个时候,言语之间见得长公主恭敬贤仪,但是眼中却老是抹不去几丝哀伤,心中一片疼惜……对于炎阳山庄的那些个来龙去脉,天子已然晓得清楚,遂金口一开,犒赏景和宫无不偶珍奇宝,又说了很多安抚之言才让柔嘉去延福宫见皇后,还说到时在延福宫与太子一道陪父皇母后用晚膳。
“老是茹素便罢了~~~可别老是妒忌~~~”
“我写信给天子,是要朝廷命令管束循环堂,来由是说云王麟印在根绝行的手里。”自竹筒抽出一双筷子,敖洺用锦帕将木筷几次擦净了,摆于卓卉君的手边,“至于皇后那儿,我也写信了,十多年未曾再见,问候一下也是天然。你说是么?卉卉……”
将敖洺的信函呈上御座,柔嘉叩首跪安之际,听闻隆德帝宠溺言道:“皇儿本日回宫,父皇心甚慰。江湖琐事累得皇儿劳心劳力,背面一段日子临时搁下羽麟殿的差事,先在景和宫里头好生安息,唉……瞧瞧皇儿那巴掌大的小脸,过会儿你母后见了定会心疼不已。”
“那位前辈,自称敖洺。”柔嘉瞧见皇后的神采一阵红一阵白,心中不由自责,“母后……?”
恭候多时的许嬷嬷顺着皇后的话由,对着珠帘轻拍几掌,立时稀有位宫女捧着金盘银碟鱼贯而入,刚将糕点生果安插划一了,又听得廊下的寺人跪在帘外报导:“禀娘娘,太子叩见。”
侍立在旁的嬷嬷从速下跪,抽出巾子要将那几滴茶渍擦拭洁净,却见得皇后微微摆手,又马上退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