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山子张了张嘴,似是有话要说,可终究还是住了口。他低头想了想,实在分炊也好,他有一把子力量,这些年私底下也存了些银两,即便真的分炊单过,想来只要在县城里赁间房舍,拿存银买点儿食材练摊赢利,糊口总归不是难事。
县城里并不缺堆栈,哪怕周遭数个镇子、村庄都遭了难,可那些哀鸿是没不足钱入住堆栈的,是以大房一家子只走出了一小段路后,就寻了个门脸划一的堆栈交钱入住。
……
不提大山等人震惊的神情,单说大伯娘听了这话,心头顿时升起了一股子不详的预感,忙结结巴巴的开口道:“可那四千两银子没了啊!”
周家大伯顺手拿了两块承担,将里头的衣裳胡乱的抖出来倒在炕上,数出四十块金条均分到两个承担皮里,肯定无误后,交给了俩儿子。
很多时候,人只要看得开一点,日子天然也就过得好了。题目在于,大部分人都看不开。
固然,多的是人家给分炊单过的儿子们分个几两银子,乃至完整没有银子都是普通的。比方,给块地,或者分充足一年吃的粮食之类的,如果能再给几百个大钱就已经算是殷实人家了。再不然,只要帮着娶了媳妇儿,就算是父母尽到了任务,今后的事儿如何,自是凭小我的了。
儿子儿媳没定见,大伯娘也没有,她只道:“这话倒也在理,摆布大山、二山都已经娶妻生子了,是该叫他们出去讨糊口了。只是他们如果分出去了,家里的活计如何办?要不先给三山子娶一房媳妇儿?总不能甚么活儿都叫我干吧?”
凭知己说,三山子还能带着气,已经证明他算是命硬了。
正巧此时,二山子拿了一摞烧饼返来了,周家大伯叫他把吃食给女眷和孩子们,唤他和大山子都到跟前,再从随身的行囊里吃力的取出了一个半大不小的匣子。
这也是为何周家阿奶明显脾气那么坏,却反而被全部杨树村所推许的启事,哪怕她每天对儿孙不是损就是骂的,只要她乐意,多的是人情愿当她的孙子由着她吵架。哪怕对外老周家并没有明说分了多少钱,可每一房都有几百亩的田产,这绝对是闻所未闻的事儿。
“你如果想死,我毫不拦着。”周家大伯一脸的安静,“我包管其别人也不会拦着。”
至于二山子媳妇儿,也就是秀娘则一脸痛恨的瞪着她婆母兼姑母,可因着自家男人不在屋里,她也没有开口,想着先听听公公如何说,转头再渐渐考虑将来的事儿。
“彼苍啊!你这是要逼死我啊!我还不如去死!!!!!!!”大伯娘惨叫一声,哭得几近要背过气去。
三山子的环境也是如此,或者应当说他更不好。
眼瞅着三山子已经给跪下了,大伯娘也懒得再废话,半跪半瘫坐在地上,叹着气开口道:“行了,我们也该筹议筹议今后的事儿了。干脆你那儿另有钱,转头比着阿娘先前买的院子,也购置一个好了。对了,摆布都要购置,干脆不如去县城书院旁吧?到时候也好叫三山子少走几步路。”
大水本就脏污得很,水里是啥玩意儿都有,加上完整没吃上东西,哪怕喝水也是就着雨水喝了两口,等幸运被冲登陆后,更是拖着怠倦的身子骨赶到了县城里……
金条到了手,莫说大山子和二山子原就是心大的人,就连最轻易担忧的俩媳妇儿都淡定了。财帛在手万事不愁,分炊就分炊呗,到时候也学着周家阿奶的模样,在县城里购置个房舍,再支个小摊做买卖,只要勤奋点儿,不愁日子过不好。
这一次,他是真的下定了决计。
乍一听到这个动静,周家阿奶掏了掏耳朵,一脸的不敢置信:“啥?哦,真没想到他周大牛这辈子还无能出一件像模像样的事儿来。那蠢婆娘没闹腾?不吃不喝要寻死?成啊,恰好先前购置的丧品都还在,三河啊大金啊!帮我把东西都给你们大伯娘送去!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