敷裕当即反应过来，点头应好。
三月刚把几个哭哭啼啼的丫环轰出去，没想到这会儿又来了一个，可又不敢轰这位，只能软语相劝：“二夫人不必太担忧，公子只是受了些皮肉外伤。”
“父皇……父皇会像册本上的天子那样很喜好很宠嬖一个妃子吗？”
孟珏倒也没显很多惊奇，微微点了下头，说：“明天的事情不要再提起了，明天去给太皇太后叩首时，记得要多磕一个。”
他没有像平常一样笑着回嘴，一个骨碌爬起来，跑去了石渠阁，翻开孟珏安插给他的功课，大声地朗读着，“子曰：‘不仁者，不成以久处约，不成以好处乐。仁者安仁，知者利仁。’子曰：‘唯仁者能好人，能恶人。’子曰：‘苟志于仁矣，无恶也。’子曰：‘富与贵，是人之所欲也，不以其道得之，不处也。贫与贱，是人之所恶也，不以其道得之，不去也。君子去仁，恶乎成名？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，冒昧必因而，颠沛必因而。’子曰：‘我未见好仁者，恶不仁者。好仁者无以尚之，恶不仁者其为仁矣，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。有能一日用力于仁矣乎，我未见力不敷者。盖有之矣，我未之见也。’子曰……”
刘询的心在他的“有罪”声中安宁了下来，问道：“爱卿自入朝为官，只闻爱卿的贤举，从不闻有失检点之为，何来有罪一说？”
面对这帮大臣，刘询充满了无可何如。这些大臣全非玩弄权谋的人，他们或许呆板僵化，倒是真正信奉皇权、忠于汉室的臣子；他们不见得是最好的栋梁之才，倒是汉家朝堂稳定的基石。对于权臣、弄臣、奸臣、佞臣，能够用权谋战略，乃至恐吓化解，可面对这些大臣，他想不出来任何化解的体例。置之不睬？只是一时之策。这些人的呆板刚强毫不会让他置之不睬，何况另有个霍光；奖惩？会寒了忠臣的心；可不奖惩，莫非准奏吗？
孟珏被送回孟府时，神态已有些涣散，孟府的人看到他这个模样，当即炸了锅。
他看向张安世，张安世低头避开了他的目光，刘询心中暗叹了一声，转开了视野。
孟珏神情黯然，眼中流转着太多三月看不明白的东西，半晌后，没有说话地闭上了眼睛。三月冷静行了一礼后，退出了屋子。
傍晚时分，敷裕带着一堆宫里的补品来看孟珏，见面就给孟珏叩首，孟珏忙命人拽他起来，他硬是磕了三个头后才起家，“这是皇后娘娘命主子代殿下给大人磕的头。”
四十下杖刑打完，孟珏背上皮开肉绽、鲜血淋漓，可儿却高洁不损，还是高雅出尘，神态看着也还复苏。七喜仓促跑来，替他解开缚手的麻绳，掩好衣服，命人送他回府。
孟珏的话没头没尾，刘奭却很明白，回道：“太皇太后。太皇太后有一日给我糕点吃，我就吃了。太皇太后却很不欢畅，要我发誓，不管产生甚么，都不准喝和吃任何娘娘给的东西，厥后我奉告了娘，娘还亲手绣了一双鞋给太皇太后。”
刘询望着上面仍不断上奏叩首的臣子，几分茫然地想，谁说天子可觉得所欲为？这个位置上的人，因为顾忌太多，不但不能为所欲为，反倒到处受制。
敷裕应了声“是”，撒开双腿就跑出了椒房殿。
听到先生绝对必定的语气，刘奭如释重负，小小年纪，竟然了望着远方长长地吁了口气。<
云歌笑：“我捉鸟的本领就是娘教的，你说我娘可会惩罚我？我爹还捉了两只大雕陪我玩呢！”
隽不疑等人都沉默了下来。
公孙长使局促不安地站着，不敢坐。霍成君眼中隐有不屑，侧头看向张夫君，笑命她坐，“宫里的统统可都风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