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珏的浅笑下有苦涩:“我的确但愿收到绣鞋的人是你。”
可云歌这个话篓子,从孔雀河边解缆讲起,讲了快一天了,仍没讲到她进小月氏。路上碰到甚么人要讲,买了甚么别致玩意儿要讲,吃了甚么好吃的也要讲,刘弗陵估计,照云歌这东拉西扯的弊端,等她讲到月氏女王,要过完年了。
王氏管家与官员争道,不但不按法规民与官让路,反教唆部下当街殴打朝廷官员。此为罪四。 ……
霍夫人的亲戚依仗霍府权势,压抬粮价,低收,高卖,欺行霸市,谋取暴利。此为罪三。
实在想不到他会去西域,更想不到云歌心中念念不忘的少时故交是刘弗陵,而非刘病已。
三人都不吭声,霍光绝望的目光从三人身上掠过,猛地拍桌斥道:“霍禹?”
孟珏没有答复他的题目,自拉门而去。
成君心中歉疚、酸楚、哀痛都有,放轻了脚步,走到父切身后,帮父亲揉着太阳穴。
百姓交口相庆,出了一个真正的好官,是个真体贴他们的彼衰老爷。
听着刘弗陵的速率垂垂加快,云歌的语速也是越来越快,但是如何快,仿佛还是讲不完她的故事,急得一下从榻上坐起来,去拽刘弗陵的胳膊。一边按着刘弗陵的胳膊不准他敲,一边缓慢地说话,“你不晓得阿谁歌女生得有多美,她的歌声有多动听,我们听到她的歌声时,都健忘了赶路……啊!不准敲……不准敲……你必然要听……这个很好玩的……连我三哥都立足听歌了……”
云歌看到不远处的宫门时,忽地停了脚步,如有所思。
云歌忽感觉味道不对,一扭头,才发明不晓得甚么时候她盖着的羊绒毯滑到了铜炉旁,被火烤得已是焦黑,眼看着火苗子就要蹿起来。
刘病已说:“孟珏,你还没有答复我,你究竟想如何?你若再和霍成君牵涉不清,我不想再帮你寻云歌了。”
刘弗陵跟着云歌的视野,看向宫外,“要出去逛逛吗?”
在歌女温软的歌声中,在满楼红袖招的风月场中,孟珏的名声伴跟着歌中的故事传唱出了长安,乃至传到域外。
霍禹看到父亲的目光,一个寒噤,当即站起,害怕地应道:“儿子明白。”
霍光不答反问:“依你看,如何措置最安妥?”
刘弗陵靠炉坐在云歌榻下,未用坐榻,只地毯上又加了一块白皋比,他半倚着榻侧,一手拿着火箸,正击炉计时。
刘弗陵无法,只得给她规定了时候,不紧急的事情,他击箸限时,火箸敲完,云歌就要从速讲下文。
“第三,今后朝堂上见了孟珏,能有多客气就有多客气,若让我瞥见你们肇事,轻则家法服侍,重则国律措置。”
买酒的人排成了长队,既是买酒,也是听故事。一个是流落他乡刚守寡的仙颜少妇,一个是依仗大将军大司马权势欺人的恶霸,故事可谓有声有色。
“你必定?不会健忘吗?”
想到公主府中,刘弗陵品菜的一幕,孟珏只觉心中满是寒意。
一鬟五百万,两鬟千万余。不料金吾子,娉婷过我庐。
霍光抚着霍成君的头发,微浅笑着说:“傻丫头,你那里有对不起爹?你能看上孟珏,是你的目光好。孟珏不能娶到你,是他没有福分。 ”
六顺在殿外一边吸鼻子,一边探头探脑。
一室暖和,一室暗香,一室笑语。
倒是她的错了?!
刘病已拎着两只老母鸡,排闼而进,人未到,声先到,“平君,早晨给你煨只老母鸡。”
可不料,本日朝堂上,就是这位百官以外的谏议大夫,霍光亲口保举的孟珏竟然洋洋洒洒列举了霍光二十余条罪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