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歌侧依在案上,轻握着玉箫,悠悠地吹起来,慵懒闲适中娇媚暗生。
孟珏感觉脸上片片冰冷,抬眼处,苍茫六合间,细细北风,匀得漫天小雪,轻卷慢舞着。
刘询有不测之喜,笑道:“我的起居殿中刚收了一个新花瓶,恰好插梅花。”
孟珏一言不发地分开,走远了,听到箫音又响了起来。山岚雾霭中,曲音幽幽,似从四周八方笼来,如诉、如泣,痴缠在人耳畔。
看刘询同意了,云歌将内殿的窗户一一翻开,捧起案上的一个玉瓶,行到外殿,“大哥说的是这个瓶子吗?”“就是它。”云歌把瓶子放在正对殿门的案上,脱去大氅,跪坐在结案前。刘询将花递给她,坐到她身边,看她修剪花枝。
孟珏眼中也变回了一无情感的墨黑,“你是侯徒弟的半个门徒,这最多算代师传艺。”云歌垂眸看着空中,似在踌躇。正在这个时候,敷裕喘着粗气跑来,“哎呀!好女人,你让我好找!都快跑遍整座山头了。”云歌当即跳起,欣喜地望着敷裕,敷裕却看着孟珏不肯说话。“如果许姐姐叮咛的事情,就直说吧!”
西窗白,寂寂冷月,一院梨花照孤影。
何小七呆站了会儿,小声问七喜:“这不是第一次?”七喜瞟了他一眼,没有答复。何小七忙知错地低下了头,嘴边却抿出了个阴沉沉的耻笑。
刘询忙笑道:“好。”说着想把云歌抱着的梅花拿畴昔,“我帮你拿吧!”云歌任由他拿走了梅花,冷静走在他身侧。风雪中,两人走了一起,竟是再没有说一句话。
云歌取出腰畔挂着的玉箫,低着头说:“我给大哥吹个曲子,好不好?”
女子的软语娇声当然愉民气扉,可适时的沉默却更可贵,刘询混乱的心境垂垂安稳,感觉心中有茫茫然的平和安宁。
云歌转头看了他一眼,没有理睬,仍了望着远方。孟珏看着两只猴子,不晓得该如何办,持续上前的话或许就要和两只猴子过招。
两只猴子等了半天,见孟珏还是一个姿式,无聊起来,蹲坐下来,眸子子骨碌碌地转着,看看云歌,看看孟珏。笑声垂垂消逝,云歌昂首时,已经与刚才判若两人,冷着声音问:“你在我面前做这些干甚么?”
雪由小转大,飘了一夜,山中梅花被催开,在绝壁峭壁上迎着风雪烂漫。
她一出殿门,就加快了步速,一边向树林里走,一边嘴里打着呼哨。树林深处传来猴子的吱吱叫声。云歌跑进林中,一只猴子倒吊在树上,另一只猴子抓着个木盒给她。云歌拍了拍猴子的脑袋:“好样的,转头再感谢你们,从速回山中去,这几天都不要再出来,藏好了!”
刘询贪其坚固高洁的姿势,竟站在雪里赏了一个多时候。七喜和何小七劝了两次,反被刘询嫌烦,给斥退了。
云歌侧首而笑,刘询忽地伸手欲握掩映在红梅中的皓腕,云歌却刚好缩手,两人一擦而过。
刘询赶到她身前站住,大病刚好,气味有些不匀,喘着气没有当即说话,只凝睇着面前的人儿。
“大哥若不感觉冷,我翻开窗户透一下气。”
执手楼台,笑眼相凝。
风雪中,人与花都摇摇欲坠,刘询的心不自禁地就提了起来。看到那人顺利折到梅花,刘询也无端端欢畅起来,感觉好似是本身胜利做到了一件事情。
看了看那人下山的方向,刘询迈步而去。
何小七欲跟出来,七喜一把拽住他,摇了点头,又遥遥朝殿内的寺人打了个手势,统统寺人都悄悄退出了大殿。
几声轻笑,若银铃荡在风中。笑声中,女子挽起挡雪的轻纱,“陛下,你如何看着有些痴?”刘询一时候分不清楚本身是喜是悲,怔怔望着云歌。云歌在他面前摇了摇手,“陛下,你归去吗?若归去恰好顺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