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年未曾有孕,逢夏不免接受压力,就像逢则之妻康氏一样,生不出孩子,便没有底气,平日为人处世不免矮人半头。
作为一个新娘子,嫁给一个傻子本就委曲,又当众被揭开盖头,内心本质缺点的,哪怕不羞愤欲死,也得崩溃泪涌,逢春好歹是一社会主义新青年,从小练就各种扛压本领,学习测验升学压,毕业事情失业压,爱情相亲催婚压,这点子不测场面,还吓不到她。
又过没多久,逢春的两个姑姑也一先一后的过来。
“祝五姐姐万事快意,早生贵子。”因是喜气洋洋的日子,逢环本日穿了一身崭新的大红色交领长袄,上头刻着缠枝玉兰的图案,下配月红色的百褶裙,筹办好的两句祝贺语,完整避开了伉俪二字。
到底是男人,弟弟行拜堂之礼时,姜策不好还守在一侧,就换了个身强力壮的嬷嬷替他,他这才撤开姜筠身边没多久,囫囵了一起的礼数,到底还是出岔子了,姜策的额筋微微一跳,坐在上首的姜夫人,几不成察的叹了口气,一个眼神扫畴昔,侯在旁侧的妈妈忙走上前去描补岔子。
作为已经离任的定国公夫人,张氏和嘉宁长公主也打过交道如果那姜二公子是个正凡人,哪怕性子笨拙些,对于庶出的逢春来讲,倒也算门顶好的婚事,可惜,这门婚事看着花团锦簇,实则……男人靠不住,除了自个儿自强外,最好还要有儿子傍身,老夫人再次温言道:“春丫头,祖母说句糙话,女人要在夫家安身立命,除了正妻的名分,子嗣也很首要,你可明白?”
逢蓉是长房的另一个庶女,想是曹氏调|教有方,与逢兰的干系非常之好,逢春侧脸瞧了会,深觉庶女投胎,如果投对了处所,也是令人恋慕的事,陶逢春如果是陶廉大伯的女儿,说不准便能够躲过嫁给姜二傻子的运气了,可惜,世上哪有甚么如果呢。
三月初八是婚期,现在天已是三月初五,她确切赶不及做了。
傻子老公消停了,逢春遂被引着拜别亲长,一方滟滟的红盖头,隔出了两个天下,逢春听到老夫人的声音略哽咽,陶廉大伯语气呆板,大伯母曹氏暖和而语,陶觉伉俪也说了几句恰当的场面话,至于逢春的便宜老爹陶景,也有那么点语重心长的不舍调调,而高氏嘛,声情并茂的又哭又说,活脱脱一个仁厚慈爱的嫡母做派。
老夫人悄悄一晒,小儿子前阵子俄然知己发明,狠狠给逢春添了一笔嫁奁,比她当初明白说的又多了一倍,小儿媳妇明显心疼的要命,却偏做出一幅漂亮慈悲的模样,内心冷静叹了口气,这个儿媳妇本不是她的对劲人选,何如,小儿子求着缠着非高氏不成,这才聘进了门,为了家宅安宁,高氏明面贤惠公开刻薄庶出孙辈的事情,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,只时不时敲打一番,以作警示。
逢春悄悄弯了弯眼睛。
陶景共有四个女儿,两嫡两庶,嫡女逢珍逢瑶,庶女逢夏逢春,端从名字来看,便知两个庶女在陶景内心的职位,逢春曾猎奇过她的名字,获得的答复是,大女人生在暑夏,五女人生在开春,名字便由此而来,还真是随便。
遵循这位大哥的话,逢春猜测出,她的傻子老公大抵想揭她的盖头,唉。
逢春对人的感受体系,仿佛也秉承了陶逢春,喜好谁,讨厌谁,她只消一照面,那种奇特的感受便立时浮上心头,反手握住逢夏的手,逢春朝她点了点头,又道:“大姐,你也要好好的。”
也不知在喜轿里晃了多久,逢春又被人从轿内扶出来,再次拽上滑手的大红绸子,脚下是喜庆的红毯,逢春持续淑女步的缓缓行进,跨过好几重雕彩绘案的门槛后,拜礼的喜堂终究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