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人又略坐一会儿,便一一起来告别拜别,陶老夫人已有些乏累,便未几做挽留,以后,有的女人姑爷伶仃去了各自的岳家之处,有的直接告别拜别,逢蓉逢兰两家,自是要去曹氏那边再坐坐,逢萍逢环也不例外,至于三房的逢夏、逢春和逢瑶,逢夏去庆馨堂略坐一会儿后,就以家有琐事请辞,姜筠替逢春以时候不早为由直接告别拜别,逢瑶……则拉着逢谦,与陶景再商亲娘之事,成果,当然是无果,最后只能带着栋哥儿悻悻拜别。
逢瑶不晓得的是,固然她心虚没说韩逸之事,却自有多嘴的婆子,将逢瑶把韩逸养短命的事情奉告高氏。
姜筠拍拍女儿的后背,笑着哄道:“嫤姐儿只要听话,你娘就不打你。”老爹都这么说了,嫤姐儿只能扁着小嘴,嫩声应道,“听话,听话,我听话。”
逢瑶踩着沾满灰尘的荒草,走到被定死的窗前,悄声唤道:“娘?”阿谁粗嗓门婆子喊的那么大声,逢瑶都没闻声屋里有动静,逢瑶低声唤了一声高氏后,还是没听到里头有回应,不由再拔大声音喊道:“娘?你在么?我是瑶儿呀——”
逢瑶和兄弟逢谦再讨情无用后,只得带着儿子栋哥儿悻悻折返夫家。
逢瑶脚上穿的是靛蓝掐金的羊毛小靴,身上笼着浅绿色缎面刻快意纹案的和缓鹤尝,一身繁华富丽的气味,与此地颇格格不入,陪逢瑶一同前来的孙妈妈,开口道:“老夫人的叮咛,只叫七姑奶奶在外头和三太太说话。”
逢春与逢瑶比邻而坐,却无半点订交之态,这一顿饭,逢瑶吃得非常温馨,几近没有开口说话,就是满桌子的丰厚好菜,她也没动过几筷子,目光茫然,神情恍忽,像是一向活在梦里似的。
姜筠笑回道:“玩了一天,都累得睡着了,送回苑里去了。”
高氏等了一会儿,见屋外的逢瑶没回声,不由急得猛拍窗户:“瑶儿,你还在不在?在不在?”
看到老爹和姐姐靠近乐呵,偎在逢春腿边的晏哥儿,忽蹦出来一句:“小野猴姐姐。”
陶老夫人拨转念珠的行动微顿,俄然开口说道:“瑶丫头,你不是一向想去看望你娘么?”
逢瑶顾不得窗户肮脏,也趴在窗前哭道:“娘,瑶儿没用,救不了你,谦哥儿已叫祖母打了三回板子,回回都下不了床,我一去求祖母,祖母就说,我如果再给你讨情,我就不是陶家女人,我……真不晓得要如何办呀。”
乍闻裘氏有孕,逢春与姜筠不由面面相觑,逢春更是替逢瑶思虑——如果裘氏生的是个女儿,对逢瑶来讲,倒还是无伤风雅,如果裘氏生个儿子,即意味着韩家大房再度有了担当人,那甚么侯夫人的职位,可就和逢瑶没一点干系了喂。
“瑶儿?”屋子里头终究有了回应,逢瑶影象中的美好声线,已然不复存在,只剩一把干枯苍涩的嗓音,屋子里顿了一顿后,那把干涩的嗓音俄然反应过来了似的,很快由远及近扑到窗前,吃紧的嘶吼起来,“瑶儿,娘快被折磨死了,你快救娘出去啊。”高氏猖獗的拍着被封死的窗户,几近是嚎啕大哭的模样。
待逢瑶在窗外回声以后,高氏又再吃紧得给逢瑶出主张,喘着粗气道:“他不肯出面对吧,你叫上逸哥儿一起呀,你姑爷此人,最疼的就是逸哥儿,他当初肯承诺娶你过门,就是为了逸哥儿,就是娘哄逸哥儿去压服你姑爷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