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惜存绞捏着那帕子,恨不能将它绞个稀烂:“有,奴家一样有家有业,怎能连个去处都没有。”
“当初你凭着一封常德的手札到这府上,帮了唐某很大的忙,唐某从心底里感激你。”唐牧转头盯着乔惜存:“但若不是我这府第,你现在这条小命只怕也早跟着常德一起到了阴曹地府,我说的可对?”
韩复来回踱着步子。明天陈九才跟他打过号召,说韩兴府上两个遗孤要来,叫他在此照顾照顾。他未曾多问,只当是两个打秋风的穷亲戚罢了,谁知这韩覃一来张嘴就要讨要宅基地。那宅基地他天然不成能给韩覃,但也有些轻视她,考量了半晌决计要在银钱上恐吓恐吓韩覃:“当年我从锦衣卫手里赎那宅子,统共花了两千两银子,现在你要从我手里赎走它,天然也要两千两。”
乔惜存终究不敢再多言,点头道:“奴家晓得了。”
高氏撇着嘴,目睹得韩覃已经下台阶进了门,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,笑吟吟等着韩覃结健结实施了叩首而拜的大礼,欠了欠腰道:“不幸见的孩子,快起来呗!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。”
“乔惜存,淳氏与巩遇皆提点过你,我却还得再提点一遍。这府中曾住过的妇人叫陶金枝,是我唐某买返来的妾室,但韩覃,她一向糊口在太原府,与我独一的干系,就是父辈间同门的交谊,你可知?”唐牧还是笑着,说出来的话却叫乔惜存有些骨寒:“人死如灯灭,常德虽不算个好人,但获咎过的人却很多,你现在拿着他的赃财若想出我这里还能有份安稳糊口,就得乖乖闭紧嘴巴,不要胡说话。”
韩覃解释道:“叔母,柏舟与行李都在西边角门上等着。我因年长,便想着先出去与叔父叔母见上一面,也算把我们的安身之处规定下来,等安设好了,再叫柏舟来给你们行大礼。”
转眼到了韩复家府门外,白玉围槛的燕翅大照壁,三洞而开的大府门,府门紧闭,唯在右手边开着一扇小小的角门,流派亦是非常的森严。
韩覃见她拉着大壮回身就要走,忍不住上前又说道:“我过几日也要搬场,光禄寺少卿韩复府上有我家的院子,若你们还要找我,尽管往那府上找去。”
韩覃坐到了婆子搬过来的鼓凳上,便见高氏摆着粗粗的脖子摆布四顾了半晌,故做吃惊的问道:“既覃覃来了,怎不见柏舟?你们竟是一点行李都未备着?”
韩覃道:“是!”
大壮有些不美意义,摘掉头上软帽摸了摸脑袋才道:“乔娘子不嫌弃我,想跟我凑成一家,我不好不听她的。”
韩覃本日要到西直门口接柏舟,一想到姐弟就要相见,心中的镇静满溢到掩都掩不住,狠点头道:“晓得,届时有淳嫂和巩兆和跟着,我并不怕甚么。”
至于再回怡园的事情,只要她从这里踏出去,她就毫不会再踏这知名无份,给人做妾的转头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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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覃跟着这婆子进了门,瓷砖贴壁的大院子里,正厅的门敞开着,迎门就能瞥见里头八仙桌两侧坐着这府上的仆人,光禄寺少卿韩复与夫人高氏。高氏唇薄,口脂涂的厚厚一层,远远瞥见一个穿戴豆绿色小袄的小女人进了院子,对着身边的丈夫嘲笑了一声道:“我只当这打秋风的小女人只怕裙子都没得穿,你瞧她打扮的光鲜着了。”
唐牧听完笑起来,点头道:“你有这设法倒是很好,西山小炭窑也不能再叫他管着,我给你份嫁奁你本身置几处炭窑叫他打理去,今后不准叫他再与韩覃来往。别的,你拿走的那两只锁扣,一会儿还给韩覃。”
他一点一点往外错着,错开韩覃的手又看了乔惜存一眼,见她面上色彩和缓才如释重负的深出口气,明显这娘子还未娶到家,软骨妻奴的职位已经是定死的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