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于现在醉红楼和西湖灯船上,哪个女人的身材儿好,哪个女人的咽喉好,哪个女人的面庞儿精美,哪个女人吹萧吹得好,又来了哪几个新女人,明天早晨要不要一起去玩玩,要点哪个女人的牌子,与她一起唱歌喝酒谈天,再同床共枕,共度春宵,那也是雅士文人的高贵兴趣。
和乐楼是户部点检司下辖的第一酒楼,也是临安城中最大的酒楼。
“我们哥几个,恰是从襄阳火线返来,不知衙内有何见教?”儒衫男人尚未开口,中间一名男人抢先便说了。
一勺西湖水,渡江来百年歌舞,百年酣醉。
说着,他拿起酒坛,倒了两大碗酒,端起一碗,道:“来,干!“说毕,咕噜咕噜,一大碗酒便下了肚。
宋人重文士,和乐楼这类初级酒楼,也是一干文人士子,达官朱紫最喜好来的处所。
文天祥不由得寂然起敬,向着黄远施了一礼,道:“本来也是一名义士!“
黄远道:“天下兴亡,匹夫有责。保家卫国,本来就是分内之事!那蒙古鞑子,多么残暴,一旦真让他们挥军南下,到当时,我大宋的大好国土,必遭毁灭,千万子民,谁又能幸免于难?“
咱都是离开初级兴趣的人,与那些开口动辄便是荤段子,总想着与店铺里的张孀妇王孀妇们,打情骂俏的贩夫走狗,并不是同一个天下的人。
“几位豪杰从襄阳火线来,却不知现在,这襄阳城的环境,又是如何“喝完这碗酒,文天祥便问道。
那儒衫男人说道:“似你这般囫囵吞枣,哪能品得出这临安良庖做出来的旋鮓,这东西的做法可不简朴啊,它是用……”
问话之人,天然便是文天祥了。他从张聪那边获得讯息,晓得牛富他们几个进临安城后,便住在这和乐楼中,文天祥便赶过来找人。却又不识得谁是牛富,正要去处店家探听个明白之时,却听到了他们的说话。
一等一的好!
“牛哥,我们到临安城也有大半个月了,银子花得和流水一样,事情却没有甚么端倪,这可如何是好啊?”一名壮汉端起一大碗酒,如豪饮水,一饮而尽。
那些人,太俗了!
临安是大宋最繁华的都会,和乐楼又是城中最大的酒楼,这买卖天然是不必说的。
那名儒衫男人高低打量着文天祥,暗道此人年纪悄悄,气度倒是不凡。这一身华服,想来是临安城中哪一个繁华朱门的衙内了。
世人都只想离他们远点,这类粗鄙之人,与他们同楼喝酒都是大失身份之事。
“好!好!“另一男人鼓掌道:”这位兄弟看起来斯斯文文的,却想不到也是这么一个豪放的人。行,你这个朋友,我牛富交了。“
“我可没有黄先生这么好的涵养。我心中这口鸟气憋得太久了,那帮牲口,说话都似放屁普通。今儿推明儿,明儿推后儿,这个衙门推阿谁衙门。我们银子也没有少使,他们也没有不拿,既是拿了咱的银子,事却拖着不办,依着我的气,我一双拳头送畴昔,将他们踩在地上一顿毒打,叫他们识得大爷我的短长。”
他说得甚是在理,中间另一名男人忙拉了拉他,沉声道:“老五,别喝多了酒,净瞎胡说,冲撞了衙内,还不快向衙内陪个礼。”
但人家酒楼敞开大门做买卖,也没有赶客人走的事理,只好寻个雅间,远远的避开那些人了。
“几位都是我文某敬佩的豪杰豪杰,来,我文某再敬几位一碗。“文天祥端起碗来,一饮而尽。
不过,本日这和乐楼上,一张酒桌旁,却坐了几个满脸腮帮胡子的壮汉,脸上还刻着字,一看就是那不通文理的粗鄙大头兵。坐在那边也不重视礼义风采,大碗喝酒,大块吃肉,惹得一帮文人雅士,商贾名流连连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