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璃焦急道:“是否将要进入鬼界的人都不在此中?”她一想到谢琛或许已魂归九天,不免满身发寒。
“若他本是神仙或者神族,下凡应劫的,那就不会记实在存亡簿上,这里只记录人族;神族、仙族、妖族、兽族,都另有册子。”
“是啊,每日凌晨我产下九个鬼子,早晨再把它们吞入腹中……”鬼母淡然说,“这就是企图斥地小天下,以失利告终、业力缠身的结果。”
璇心神采大变;“为甚么?”
他们四人都是第一次见妇人出产,韩菱纱擦了把汗,小声说:“看来生孩子也没那么难……”
那妇人笑笑:“我的名字也没几小我晓得,有认得我的,都叫我鬼母。”
“我做到了。”玄霄淡然,“情之一字,在我心中早已无痕无迹,回顾旧事,或有欣然遗憾,并无懊悔愤怒。修仙者便该如此罢?不念情爱,心如浮云……”
璇心哑声说:“这底子……你奉告我到底为甚么?你不能这么不讲事理!”
四人跟着她飞速出去,也不知来了哪一层天国,鬼母仿佛是催动真力过甚,这时猝然倒在地上,捂着肚腹低声嗟叹起来,菱纱和梦璃扶住她,鬼母颤抖着撩开身上的黑袍,紫英便扯着云银河,难堪地回身避开。
“下山去吧。”
“呵。”鬼母笑了起来,“我每天都要这么来一遭,若都如同尘寰妇人似的去半条命,那还得了?”
只是当下之急,是回到昆仑山寻觅阴阳紫阙。因为存亡簿上记录的寿数不过是天定,其他身分也会令人提早死去,如许就叫非命。假定望舒剑耗尽菱纱的生命,她又那里能得享天年呢?
“不错,变动存亡簿,对神仙来讲确切不算甚么。”梦璃悄悄感喟,“他们的动机一动,就能决定人平生的悲欢乐乐。难怪世人都想要修仙。”
“陈留谢氏在那方。”鬼母说着,五人忙忙上去翻找,谁知谢安、谢琰、谢道韫等诸人的册子都看到了,却如何也找不到谢琛的。
冥河边公然有渡船人,那人穿戴玄色大氅,长篙一点,竹筏便如一片树叶般平平漂去,目睹着再看不到鬼界的魑魅魍魉,世人松了口气。远了望去,天涯一线乌黑色的光芒,就是人间澧都了。
“你呢?”璇心哭喊,“你本身能做到吗?你还对我指手画脚!”
“擅改存亡簿,也要增加业力。”鬼母安闲不迫地说着,“不过我也不怕这一零头的业力了。”
玄霄神采一动,脱口:“夙玉?”
“不过是俄然想到这里了罢了。”璇心对着玄霄说话的时候,声音老是温和而清澈,与常日的张扬全然分歧。
满目江山空念远,不如怜取面前人。如许的话语或许显得无情,有的时候却也不过是为了活下去的无法吧?
云银河惊奇:“如何会?”
那人一颤,菱纱更是焦急,连连诘问,对方避之不及,只得把斗笠取了下来:本来竟然是菱纱的伯父韩北旷。菱纱这才晓得,云天青所言毕竟不虚,韩家人竟然是真的世代短折,在归天后也要在天国服苦役。
“每天?”世人大吃一惊。
云银河笑道:“鬼母说不定一向在那边等着偷偷突入天国的人,好奉求旁人替她递信出去。”
菱纱浅笑着:“韩家人都能多活二十年了……真好,真的、很好……”
“我被大业力反噬,偏巧后土将我关在天国中。”鬼母渐渐说,“这里业力更重,我没法规复。若你们故意,请替我带一封信给瑶池西王母。她若肯看在昔日情分上,在天帝面前出面替我讨情,说不定能放我回小虞山。”
鬼母淡淡一笑,伸手一指,满架籍册都落了下来,无形的手哗哗翻动着册页,随即又严整地叠回架上。她说:“韩氏族人,寿命皆添二十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