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为甚么呢?造反的大旗?临朝的根据?
窦婴一五一十论述着,张汤不敢有半点忽视,全数记录下来。正在这时,阴暗的宗正府监狱里传来一阵脚步声,有官吏躬身禀报:“皇后娘娘到——”
那天韩嫣来椒房殿抱怨的就是这事:“卫青不过建立了些许功绩,如何就轮到他来做这个内朝丞相了?这也太奇特了吧!”
“娘娘,你如何老是管一些吃力不奉迎的事情呢?比如治河、又比如农桑、又或者铸铁,多累啊,事情又多又细。”韩嫣抱怨着,还是失职尽责地把阿娇的要求一条条记下来。
“庇护朕?”刘彻不屑地笑了,“他们不过是想分享朕的权益罢了,却忘了,天下事朕一人的——哦,错了,这天下朕与皇后共享之嫂子别如许。”
“你是朕的知己。是朕的阿娇。”刘彻凝睇着阿娇冰雪雕成的面庞,柔声说,“若得阿娇为妇,当以金屋贮之——这天下,就是朕为你做的金屋子。”
但是这一刻,帝后二人还是相处和谐的。
“王太后是陛下的生母,在这后宫里,最密切的联盟无过于母子。若陛下还没有斩断母子之情,那不管是谁动了王太后,今后都会遭到他的抨击。”
廷尉张汤正在审判窦婴:“灌夫与豪强游侠交友,意欲图谋不轨,魏其侯你是否知情?”
“魏其侯,不要再执迷不悟了!”张汤居高临下俯视着曾经权倾一时的丞相,“灌夫已经于本日被斩首了,你的案件太后与陛下亲身过问,我劝你不如诚恳交代的好。”
因为身处宗正府监狱,晓得案件的实在环境,小吏惊奇地答:“您还不晓得吗?田蚡大人勾搭淮南王,企图谋反。而淮南王又与匈奴人有来往,传闻前次马邑之战失利,就是田蚡给淮南王通报了动静,而淮南王又把设伏的事情奉告了匈奴人!”
“还不是因为陛下爱好他!”韩嫣随口说道,“在床榻上密切无间了,天然也就真的信赖百倍了。”
外戚权势被打击殆尽,朝中众臣几近都是刘彻与阿娇新汲引上来的权势。自此刘彻在朝中令行制止,根基上做到了大权独揽——有权发言反对的阿娇,对平常之事几近都是杜口不谈。
“我对谁的情义都是假的,对娘娘的心必然是真的。”韩嫣半真半假地指天发誓,“不过说真的,与其说卫夫人宠冠六宫,还不如说卫青宠冠六宫呢,除了皇后娘娘你,谁也甭想把他的宠嬖比下去。”
阿娇哧一声笑出来:这家伙竟然还学会蜜语甘言了,实在奇突啊。
“甚么!圣旨在那边?”
不要说张汤,连窦婴都怔住了。白衣广袖的阿娇翩翩走进,张汤跪下:“请皇后娘娘安,敢问皇后娘娘为何俄然来了这不洁净的处所?”
他耳边传来皇后最后的一句低语:“你……就先在这里待着,想想清楚吧。至于王太后和田蚡,我会摒挡。”
“陛下现在做的事情才叫吃力不奉迎,他倒腾着推许儒家,现在又筹算动手削藩。”阿娇置之一笑,“我们做的事,都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好么,现在不显,今后好处多着呢。”
张汤满身一震,不敢置信地瞪着皇后,明白了她的意义:若他胆敢禀告到陛上面前,那阿娇必然会否定,在没有对证的环境下,他张汤就是一个死字。
他手中一轻,昂首看时阿娇已经把他记录的那张绢帛拿在了手中,素手一攥就将它握成了碎末。张汤跪直了身子:“娘娘,这是为何?”
“太后娘娘发了惊厥症,这些天都卧病在床呢!传闻田蚡大人去长乐宫跪求哭告,但太后娘娘实在病得沉重,底子听不懂他在说甚么。”
“哦,那你去吧。”阿娇无所谓地说,“廷尉署留档的那一份圣旨,我已经烧掉了;窦婴手中保存的那一份圣旨,方才窦夫人进宫将它呈给了我,我一样烧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