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勾弋满怀苦衷,眼看着刘彻、刘据、霍训宽三人从上午谈到下午,她数次出来探看,只见他们谈笑晏晏,仿佛豪情甚好,而陛下刘彻也是兴趣昂扬,一时无计可施。有内监探头探脑地往殿内张望,赵勾弋正没好气,走畴昔低声喝问:“你是谁派来的,胆敢窥测陛下?”
赵勾弋吓一跳:“你发甚么疯?”
霍去病策马而至,他朗声道:“陛下,姨母,送君千里,终有一别,我们就此别过!阿娇,我们走吧。”
“霍公子是如何晓得的?”
他们这番话说得含混不清,赵勾弋不解其意。她被请到配房里暂候,过得半刻,有人叫她入内奉养陛下,赵勾弋欢乐不尽地出来了。
“陛下,太子……”卫青气喘。
“传了一阵就没影儿了。传闻是陛下要保皇后,堵了某些人的嘴。”
他和霍训宽看起来的确像哥儿俩。只是霍训宽如许的品德,和他一比竟也显得仁弱。
“这小子出了名的精滑周到,城府又深,他晓得这些有甚么奇特?你要谨慎他!”
“朕给你留着位置,就是但愿有一天你能返来。”直到送别之日,刘彻还是没放弃挽回霍去病的希冀,“匈奴虽平,赵信也被你杀了,但这天下怎能没有大将保卫?你走以后,朕还用谁?”
只要《汉武故事》还是记录着她幼年的一段故事:后长主还宫,胶东王数岁,公主抱置膝上,问曰:“儿欲得妇否?”长主指摆布长御百余人,皆云“不消”。指其女曰:“阿娇好否?”笑对曰:“好,若得阿娇作妇,当作金屋贮之。”长主大悦。乃苦要上,遂结婚焉。
大略为卫青怕风怕光的原因,室内一片暗淡。刘彻说:“传闻你比来在为李陵昭雪,命人脱去他儿孙的奴婢身份。”
“……臣甘做小人……”卫青辞气极其艰巨,“臣毕生无所求,只是太子……”
刘彻红了眼眶,这真恰是白叟的眼泪,皇后也面露恻然。刘彻问:“仲卿,你……你有甚么要跟朕讲的吗?”
卫青收回一声咳嗽,皇后说:“他醒了。”刘彻忙抢上去,赵勾弋闻声他沙哑着嗓子说:“臣万死,竟轰动陛下和娘娘……”她乖觉地点亮蜡烛。
霍训宽轻声说:“妈妈也在内里?”霍去病点头。霍训宽面带忧色。霍去病一笑:“她又不会杀了他,你怕甚么?她是节制场面的妙手,定不会出事。再说……现在我们也都有退意了。”
天子不答。两人一时沉默,赵钩弋只觉目炫神驰:这帝后两人说不出口的恩仇,竟牵涉到偌大帝国,竟影响了这么多人的运气!
“太子的很多主张,倒是和你类似。反对酷刑峻法,主张实施仁政……他真不像朕的儿子啊。明显他和你并不靠近不是吗?”刘彻悄悄喟叹,“你的影响力也未免太大了一点吧?”
霍去病带着卫家一干人等迎出来,刘彻颤巍巍抓紧他的手:“卫青……到底如何样了?”
第一百八十七章
那人悄悄笑了一声。
那一年在堂邑翁主的别庄,青青草地上,眉清目秀、骨骼清奇的舞剑少年……
“我和太子一贯冷淡。”那人开口了,连声音也仿佛欺霜带雪,“我要劝你别太多心才是真的。倒是李陵――当年有人放出流言,说我秽乱宫闱,挟持圣驾,激发部分忠于陛下你的军队突入皇宫,当时长乐宫被围了一日一夜吧?恰好我不便露面,直到赵破奴带兵从外埠赶来,两边产生抵触,死伤十数人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