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然以吴余这般无原则的愚孝性子,和祖宅那些人的德行,真若选了官,也是百姓之难。
他科考,就是为恩赏。
第十六章。
一锤定音。
“既是旧识,还望年解元看在母亲面上,对三娘舅网开一面,他是极有才学之人,如果再不能插手科考,耀祖怕他会想不开……”吴余想到方才谢兴的反应,又担忧又惊骇,便不顾谢春的警告,偷偷过来找年景讨情。
韩菼固然感觉遗憾,却也没有过分强求,只是给年景留了望月楼的讲学名贴,希冀他能窜改主张去赴约。
年景能去,最好不过。
“多年前的旧识。”年景嘲笑,他当然识得,在他母亲年氏下葬还不满半月之际,便企图给谢华说亲另娶的女人。
他们惊的是年景竟然舍得回绝赴宴望月楼,喜的是年景不远行,便没法同去都城插手会试,他们另有机遇折冠本年的科考榜首。
年景的下阕让他遗憾至今的人生得以美满。
年景不喜热烈,对鹿鸣宴兴趣也不大,没等宴席正式结束,便悄悄起成分开。
“天然是甚好,届时耀祖在醉乡楼恭候年解元台端。”吴余见他这般好说话,非常欣喜地应下来,也没细究那醉乡楼的名字为何胭脂粉味那般浓厚。
他微微抬眼看去,竟是吴余,方才只顾着清算谢兴,倒是把他忘在了脑后。
年景对着韩菼拱拱手,礼节端方端方,举止风雅,面上也未见半点慌色:“门生谢韩大人抬爱,只是门生家有幼妹要照顾,在她及笄之前,并没有远行的筹算,还望韩大人能包涵。”
吴余非常惊奇隧道:“年解元识得家母?”
想不开?怕他不舍得死。
插曲过后,鹿鸣鼓乐又欢畅奏响,有举子应景跳起魁星舞。
不过没等他开口,韩菼便先开口道:“鹿鸣宴后,天下举子便要会师都城,彼时望月楼有讲学,不知小友可否一聚?”
他本来还不想动吴余,现在却非动不成了。
众学子先惊后喜。
“望江南是苏世居士遗留之作,上阕主写春日气象和豪情、神态的庞大窜改……”
吴余想了想,板正地回道:“外公家里处境不大好,日子也贫寒,百口人的但愿都依托在三娘舅身上,没法科考对他打击甚大。孝经里有曰,百孝为先,若长辈有过,使其身心俱丧,当小辈者该替之……”
望江南的下阕问世,韩菼筹办鄙人月初望月楼他讲学之际侧重讲苏世居士的望江南词牌。
“年解元,本日你同三娘舅谢兴的比试,彩头可否换成别的替代?或让耀祖代他也……”
从他承诺应赌的那一刻起,便再无资格。
“下阕难便难在上阕写景过于厚重,旁观者没法把握,而你心机倒是通透,竟能想到代入此中,以他思路补全下阕。”
“宋记里记录苏世居士暮年因奸臣毒害,客居他乡,有家难回、有志难酬,恰是无法与怅惘之际。你下阕借煮茶来作为对故里思念之情的自我排解,既隐含着难以摆脱的苦闷,又表达出自我调度后豁达超脱的人生态度。”
年景抬脚就踩在谢兴的手背上,他微微弯身,讽刺隧道:“再来?你还配?”
韩菼此人很矗立独行,盛宠正隆之际两度称疾归乡,后又两度应召复出,他入朝为官不满九年,便成为朝中从二品大员,是康熙年间青云直上最快的科考文官。
非论是讲学贴,还是听学贴,都是一帖难求,是天下文人和学子梦寐以求的圣地。
“呦呦鹿呜,食野之苹,呦呦鹿鸣,食野之嵩,呦呦鹿鸣,食野之芩……”
说不定还会扳连参军未归的谢华连坐。
这滂湃寒冰浇下来,谢兴再无半点读书人的风采,他伸手扯住年景的披风下摆,如同地痞般嚷嚷道:“此次不算,我不平,我们再来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