棠贵妃与他四目相对,仿佛找回了神智,泪眼扑簌哭出声来,声音凄厉,“皇上……十六年了……臣妾用了十六年的时候,才怀上您的孩子!”
他转向天子,“请父皇宽恕母妃殿前失礼,母妃等了这么多年才有了身孕,却被歹人所害,乃至小产。母妃是晓得不能为父皇诞下孩儿,这才哀思欲绝失了分寸,父皇切莫与她计算!”
见棠贵妃冲动的表情逐步陡峭,杭春山捂着肿起来的半边脸,沉眉上前道,"皇上,贵妃娘娘确是小产无疑,但微臣方才评脉的时候,总感觉有些非常,请让微臣再细诊一遍。"
杭春山不紧不慢上面,隔着帕子按上棠贵妃的脉象,面露沉色。
太医署离天子寝殿不远,这时,殿门口祁烬领着两名太医提着药箱仓促而入。
话罢他朝岑奉让了让,状似偶然粉饰住杭春山的视野。
除了岑奉,竟另有太医令杭春山。
不知是不是用心的。
天子温声哄她,“爱妃,让太医令为你诊脉,说不准我们的孩儿另有一线朝气。”
杭春山话还没说完,一个迎枕兜头盖脸砸了过来。
为父皇诞下孩儿。
他神采转缓,温声哄道,“爱妃莫急,太医署有的是能人,你想让岑奉给你看诊,朕依了你便是。”
岑奉伸出的手一僵,只得缩了返来,让出位子。
“爱妃,是朕!”天子抓住她胡乱挥动的手,用力攥紧。
“找、找岑太医,臣妾这一胎都是他照顾的……”
她双目含泪,声音凄楚,说出了天子觉得这辈子都不会听到的两人字。
而这个孩儿是他的,与左成贺那厮毫无干系!
莫非,真如殷氏所言,这此中另有玄机?
这句话祁烬咬得极重,也恰逢其会撞进了天子的内心。
“你!”他下认识要骂人,却被天子一把挤到一边。
祁烬深深看了她一眼,尾随两人以后。
殷氏锋利哀嚎的声音逐步远去,天子却得空顾及,只看着榻上嘶声呼痛,面色惨白的棠贵妃。
“谢皇上……”棠贵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一副几欲昏迷的模样。
他握住她的手,拇指悄悄按了按,“母妃,岑太医来了,您莫怕!”
天子的神采公然一缓,有些心虚地看向棠贵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