谭仲廷僵着脸,哀怨的眼神落到左倾颜身上,就差把浑身高低都写上:莫挨老子。
她模糊约约听到,天子称他为国师,还与他互换信物,又说北境十二座城池已是践约回报,让他不要再贪得无厌。
默了默,只得应下。
那一刻,她更加肯定了本身的猜想。
却没想到。
不是殷岐,就是杭春山。
更令她震惊的是,那条赤色玛瑙珠串,与先帝未驾崩前,齐王随先帝前去北戎交战返来,送给她的定情信物,一模一样。
如何偏就摊上这么个父亲!
天枢内心格登一声。
他轻咳几声,正了正神采道,“左家丫头,实在不是本官不肯帮手,只是这高价囤药,若传了出去,我们的名誉可都别要了。”
那人所说的话,是北戎语,她和天子都听不懂,但是天子豢养的暗卫里,有人听得懂,正一字一句地替天子翻译。
二是怕北戎趁机挥军南下,他们内心比谁都清楚,此时的北境边军几近是一击即溃。
左倾颜安闲回话,“谭大人家中世代经商,想必手眼通天,我就是怕被人发明,才找上大人您呀。”
据齐王所言,那是他杀了一名北戎皇室后辈所得的战利品。
左倾颜将她高价卖药的筹算详确地奉告了谭仲廷,只略过了祁烬参与的部分。
他家主子固然脾气冷冽,不善言辞,可实则心胸天下,仁善恭谨。
左倾颜也是忙得不成开交。
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。
怕不是醉云楼吃猪蹄送的吧!
天气渐暗。
并且,北戎国师留下那么首要的东西,如何就随便赏了人?
那人走后,翌日天子案桌上多了一条赤色玛瑙珠串,而她随身的一块玉佩却不见了。
殷氏虽说不肯定是谁帮着天子布下此局,可当时天子的亲信只要两个。
当时她才晓得,为何天子有恃无恐。
天子还是二皇子的时候,就与北戎皇室勾搭上了!
她语气一顿,笑容满面,学着殷岐的口气说话。
他缩着肩膀,指尖伸直,不敢收回丁点声响。
……
即便北戎国师说破了嘴皮,只要他矢口否定,旁人只会感觉是北戎企图摆荡东陵民气,图谋不轨。
他是第一个瞥见那封血书的人,亦是现在,独一能了解主子表情的人。
“主子稍等。”
她当时还感觉奇特,两边互换信物,不是应当用天子贴身之物吗?
据殷氏所述,那一日她侍寝后醒来,发明有身份奥秘之人半夜入宫会晤天子。
算无遗策,冷血冷心的天子,终成最大的赢家!
因为天子很清楚,先帝为摈除北戎,必须祭脱手上最强的底牌,除此以外,保卫北境的,皆是当年跟从先帝改朝换代的武将班底。
天子心念着定国侯府那位臣妻,将她当作替代品,也不知甚么时候逐步生出将她送进定国侯府的动机。
一双纤细的手及时扶住他。
非论他送出多少城池,只要有定国侯佳耦和那帮武将在,北戎底子占不到便宜。
天枢的目光凝睇着紧闭的房门。
当年皇上即位没多久,殷岐就将殷氏带进宫,本是想让她提早留在天子身边,在后宫四妃位占得一席之地。
为了一己之私,他全然不顾北境生灵涂炭,民不聊生!
他们一向觉得,皇上毒杀先帝,毒害暗中清查本相的先定国侯,已是罪大恶极。
所料不差,这位京兆府尹大人两眼一翻,当场就要仰倒装死。
待北戎人反应过来的时候,这个挑起烽火而又背信弃义的东陵二皇子,已然即位为帝,坐拥江山。
或许是因她资质聪明,通透聪明,又或许是当年的她眉眼间,长得有几分像慕青。
左倾颜说话和顺恭敬,体贴入微。
可不过几日,她便得知,先定国候佳耦带领北境边军搏命反击,不但将丧失的十二座城池夺回,还趁着边军气势大盛,一鼓作气,反夺北戎十城。